“你们知道,”玻璃猫向朋友们解释说,“特洛特和比尔船长受困的那个小岛也在吉利金邦,在它的东边。如果我们从这儿直接穿过去,和从这儿回翡翠城的路程相当,我们不妨走一段山路,以节省时间。”
“你知道怎么走吗?”多萝西问。
“我对奥兹国了如指掌,没人比我更清楚啦!”玻璃猫说。
“那我们出发吧,你给我们带路好了,”巫师说,“我们可怜的朋友已经被困在那儿很久了,越早救出来越好。”
“你有这个把握吗?”特洛特问。
“当然啦!”巫师向她保证道,“不过只有到了那儿,搞清楚他们中的是什么魔法,才知道怎么救人。”
“我听说过那个长着魔花的小岛,”胆小狮说,“很久以前,我还生活在森林时,听野兽们说过一些关于那个小岛的事,比如那株神奇的花儿是如何被放在小岛上,引诱外来者上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那株花儿真的很神奇吗?”多萝西问。
“据说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花儿,”狮子回答,“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一些友好的野兽告诉过我。它们曾站在河对岸眺望那株长在金色花盆里的魔花,看见成百上千各式各样的花儿以极快的速度依次开放。据说,如果在盛放的时候摘下花儿,它们就能长久保持鲜活,但如果不摘下来的话,很快就会消失,被别的花儿取代。我想,这就是它神奇的原因吧。”
“不过这只是道听途说的,”女孩说,“你的朋友中有没有谁从那花枝上摘过花?”
“没有,”胆小狮说,“因为,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一踏上放着金色花盆的神奇小岛,他就会脚下生根,再也无法离开。”
“然后呢?”多萝西问。
“他们会越来越小。日复一日,每时每刻都在缩小,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那么,”女孩焦急地说,“我们得抓紧时间啊,否则比尔船长和特洛特会越变越小,一定很难受的。”
他们一边说一边赶路,因为饥饿虎和胆小狮必须加快脚步才能跟上玻璃猫。离开咕咕森林后,他们翻越了一座山,跨过了一座大平原,来到一座比咕咕森林小得多的树林。
“魔岛就在这座森林里,”玻璃猫说,“但河在树林的另一边,林中没有路,我们只要一直往东走就能找到那条河,然后就能很容易地找到魔岛了。”
“你以前来过这儿吗?”巫师问。
“没有,”玻璃猫说,“不过我知道,如果向东穿过树林,我们就能到达那条河。”
“那你在前面带路吧。”巫师说。
于是玻璃猫开路了。起初,在树间穿行还很容易,但是没多久,灌木丛和藤蔓就变得茂密而纠缠。他们克服了重重困难,向前走了一段时间以后,来到一个连玻璃猫都无法继续前进的地方。
“看来我们得折回去另寻道路了。”饥饿虎建议道。
“我对你很失望。”多萝西神色严峻地看着玻璃猫说。
“我也对自己失望啊,”玻璃猫说,“可如果从树林外围绕过去的话,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找到河口,我想我们可以直接穿过去,以节省时间。”
“没人会责怪你的,”巫师说,“我想我们不用走回头路了,我可以开出一条前进的路。”
说完他打开黑袋子,在魔法工具里找了一阵,取出了一把小斧子。斧子由某种金属制成,锃亮锃亮的斧刃在黑暗的森林里闪闪发光。巫师把小斧子放在地上,命令道:
砍吧,砍吧,小斧子,砍个干干净净;
快为我们砍出一条路;
砍吧,砍吧,直到我们通过这藤蔓缠绕的树林;
砍吧,砍吧,向着东方,小斧子——快快砍吧!
小斧子动起来了。它那明晃晃的利刃忽左忽右地劈砍着,很快就从缠绕的灌木丛和藤蔓中清理出一条道路,让胆小狮和饥饿虎可以驮着多萝西、巫师和猴笼快步通过。他们发现,小斧子砍得非常快,随着斧刃闪烁,前面的树丛与藤蔓像被融化了似的消失了,树林突然豁然开朗。小斧子完成了任务,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巫师捡起魔斧,用丝手帕仔细擦拭了一番,放回了黑袋子里。随后他们一行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了河边。
“让我想想,”玻璃猫打量着这条河说,“我想我们是在魔岛的下游,我们必须往上游走才能找到它。”
于是,他们沿着河岸轻松地朝上游走去。不一会儿,水面开阔起来,河流在这儿忽然拐了个弯,完全挡住了他们的视野。不过,他们仍然轻快地前进,快到河弯处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大声警告:“小心!”
他们猛地停下脚步,巫师问:“小心什么?”
“你们差点儿踩到我的钻石宫殿了,”那声音答道,一只毛色异常鲜艳的鸭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兽类和人类都是笨手笨脚的,”鸭子恼怒地说,“真不知道你们来这儿干吗!”
“我们是来救两个朋友的,他们被困在河里的那个魔岛上了。”多萝西解释说。
“我认识他们,”鸭子说,“对啊,他们被死死粘住了。你们还是打道回府好了,谁也救不了他们。”
“这位可是了不起的巫师。”多萝西指着小个子男人说。
“哦,我是孤独鸭,”对方一边回答一边神气活现地来回踱步,炫耀自己的羽毛。“任何动物都会告诉你们,我是这树林里最神通广大的魔法师,可即便是我,也无法破解魔岛的致命魔力。”
“你孤独,是不是因为你是个魔法师?”多萝西问。
“不是。是因为我在这世界上无亲无故。不过我喜欢孤独,你们不用对我好。你们走吧,别踩到我的钻石宫殿就行了。”
“你的王宫在哪儿?”多萝西问。
“在这树林后面。”
多萝西从狮子背上跳下来,自顾自地绕过树丛,要看看孤独鸭的钻石宫殿到底什么模样,尽管这位华丽主人发出一阵低沉的叫声表示反对。她当真发现一个闪闪发光的圆形建筑,用最闪亮的钻石整齐排列而成,边上有一道门,大小正好容得下鸭子进出。
“你上哪儿找来这么多钻石?”多萝西好奇地问。
“我知道山里有个地方,那儿的钻石多得就像鹅卵石。”孤独鸭说,“我就一颗颗地把它们叼回来,用河水冲洗得光滑透亮,然后搭起了这座王宫。我相信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钻石宫殿。”
“据我所知,这的确是一座独一无二的王宫,”小女孩说,“不过,如果你孤零零地住在里面,我并不认为它比木头、砖头,甚至卵石搭成的王宫好到哪儿去。”
“你根本不了解我,”孤独鸭反驳道,“我告诉你吧,不管什么样的家,在住在里面的人看来都是漂亮的,家不是为了取悦陌生人。这座钻石宫殿是我的家,我喜欢它,我就根本不在乎你喜欢不喜欢。”
“哎呀,我也喜欢它啊!”多萝西叫道,“它的样子很可爱,但是——”女孩忽然停下来不说了,因为孤独鸭连个再见都没说,就自顾自地从小门走进了宫殿。于是多萝西回到朋友们身边,继续上路了。
“巫师,你觉得鸭子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没有什么魔法可以解救特洛特和比尔船长了吗?”多萝西焦急地问。
“不,我就觉得鸭子说得不对,”巫师严肃地回答,“不过,破除他们中的魔法可能比以前难一些,当然,我会尽力而为的。”
这些话并没有完全打消多萝西的忧虑,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他们拐过河弯后,很快就看到了那座小岛。
“他们在那儿!”多萝西急切地喊着。
“是啊,我看到他们了,”巫师点了点头,“他们坐在两个大蘑菇上。”
“奇怪,”玻璃猫说,“我走的时候可没看见什么蘑菇。”
“多可爱的花儿!”多萝西看到了那株魔花,兴奋地叫起来。
“现在可不是关心魔花的时候,”巫师说,“最重要的是救我们的朋友。”
他们来到了魔岛的正对面时,特洛特和比尔船长看到了他们,便朝他们呼救。
“你们好吗?”巫师向他们喊道,他把手拢在嘴边,好让他们听得更清楚。
“我们可真倒霉啊,”比尔船长高声回答,“在这儿抛锚了,要等你们把锚链砍断才能走啦!”
“他在说些什么啊?”多萝西问。
“我们的脚一点儿也动不了了。”特洛特竭尽全力地大喊。
“怎么回事儿?”多萝西问。
“脚上生根了。”特洛特解释说。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说话,是件很困难的事,于是巫师对玻璃猫说,“你去岛上一趟吧,告诉我们的朋友,让他们耐心地等等,我们已经来救他们了。但要让他们脱身可能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我对小岛的魔力还不太了解,需要试验。请你告诉他们,我会尽快的。”
于是,玻璃猫从水底过了河,告诉比尔船长和特洛特不必担心;巫师则立刻打开黑袋子,开始了施魔法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