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咕咕森林里的野兽们举行了一次盛大的集会。灰猿兰格甚至把森林边境的猴子哨兵也召了回来。森林里大大小小的所有动物,都来到了举行重大会议的大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块闲置的大石头,顶部的平面稍稍有点儿倾斜,上面蹲坐着威风凛凛的森林之王——豹子咕咕。兽王的三位军师:大熊布鲁、独角兽卢和灰猿兰格蹲在它的下方。军师们的前面站着两只怪兽,它们自称“四不像”,实际上是变形后的卢基多和基基·阿鲁。
然后就是排列成行的野兽们了。最小的动物最靠近兽王的岩石宝座,然后是狼、狐狸、猞猁和鬣狗等等;接着是猴子部落,它们很难守规矩,总爱捉弄别的动物,总爱耍花招儿;再是美洲狮、美洲虎、老虎和狮子们以及它们的同类;然后是大小花色各不同的熊;熊的后面是野牛、野驴、斑马和独角兽;再远一些的是犀牛与河马;在森林边缘更远处的丛林旁边,把大空地包围起来的是一排排皮糙肉厚的大象,它们纹丝不动如同雕塑,明亮的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还有许多别的野兽,但是种类太多了,就不一一列出啦!它们中有一些完全不同于我们在动物园里看见的那些动物。它们有的来自森林西边的大山,有的来自东边的平原,有的来自河流,但是所有在场的动物都承认咕咕的统治地位。多年来,兽王英明地统领着它们,督促它们遵守法律。
等到全体野兽都在大空地里各就各位,初升的太阳将第一道光芒投射到树梢的时候,兽王咕咕从宝座中站起身来。它那雄壮的身影凌驾于众兽之上,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我的兄弟们,”兽王用深沉的嗓音说,“一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野兽来到了我们中间。它是个了不起的魔法师,可以随心所欲地将人或野兽变形。它和它的同伴从天而降,是为了来警告我们,有一个危险即将降临到咕咕森林全体动物头上。它还提出了一种避免危险的方法。它说它是我们的朋友,还向我和我的军师们证明了它的魔力。你们想不想听听它要对你们说什么?听听它从天上带来的消息?”
“让它说说!”庞大的兽群中传来响彻云霄的吼叫。
于是卢基多跳上平坦的大石头,来到兽王咕咕身边。兽群里又发出一阵吼叫,但比刚才的稍稍轻一些,这是野兽们看到他奇怪的样子发出的惊呼。他的狮子脸周围长着纯白的鬃毛,长长的老鹰翅膀连接在猴子身上,几乎要碰到地面;除了一对翅膀,他还长着结实的四肢,而那根长而有力的尾巴末端是个金色的圆球。没有一头野兽见过这么奇怪的动物,据说他还是个了不起的魔法师,因此全体动物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对他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几乎没有谁注意到基基·阿鲁,他站在大石头之下,半个身子隐藏在石头后面。这男孩很清楚,没有他的魔法,卢基多什么也做不成,但他知道,卢基多能说会道,所以也甘愿让卢基多抛头露面。
“咕咕森林的野兽们,”卢基多开始说话了,“我和我的同伴是你们的朋友。我们是魔法师,在天国之中可以俯瞰整个奥兹国,能够洞悉奥兹国里发生的一切,还能听见下面的人说的话。因此,我们可以听到奥兹国的统治者——奥兹玛公主对她的臣民们说,‘咕咕森林的野兽好吃懒做,一无是处。我们不妨去咕咕森林,将它们全部抓住,捆个结实,用棍子好好教训一顿,直到它们心甘情愿做我们的奴隶,替我们干活儿。’奥兹人听到奥兹国女王这么说,非常高兴,齐声呼喊道:‘就这么干,把咕咕森林的野兽变成我们的奴隶!”
说到这里,邪恶的卢基多已经无法继续他的演说,因为无数野兽发出猛烈的怒吼,把他的声音淹没了。等到怒吼就像远方的响雷一样渐渐平息,卢基多才又继续说:“听到奥兹人打算夺走你们自由的阴谋,我又观察了他们打算怎么做。我看到他们个个都开始制作绳子——长长短短的绳子,他们打算用这些绳子来捕捉我的野兽朋友们。你们听到这些话会非常愤怒,而我也和你们一样愤怒,因为当奥兹人成为你们的敌人时,他们也成了我们的敌人;我们虽然生活在天上,但我们也是动物。于是,我和我的同伴说:‘我们应当拯救我们的朋友,要向奥兹人复仇。’于是我们来到这里,把将要面临的危险告诉你们,也把拯救你们的计划告诉你们。”
“我们可以自己拯救自己,”一只老象叫道,“我们可以跟它们战斗!”
“奥兹人是有魔法的,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除非你们也会魔法。”卢基多说。
“快把你们的计划说来听听!”老虎高声叫道,别的动物也一起响应,“快把你们的计划说来听听!”
“我的计划很简单,”卢基多答道,“用我的魔法,把你们都变成人——男人和女人,跟奥兹人一样的人类;再把奥兹人统统变成野兽。这样你们就能住在奥兹国的豪宅里,吃奥兹人的美食,穿奥兹人的锦衣,可以唱歌跳舞,过上快活的日子。奥兹人变成野兽以后,只能在这个森林里过活,以捕猎为生,还不得不自相残杀,忍饥挨饿,就像现在的你们一样。他们将不再有床铺,只能睡在树叶上,或者睡在地洞里。你们变成男人和女人以后,将享尽荣华富贵,而奥兹人变成野兽以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悲惨的生活。这就是我们的计划,要是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就立刻向奥兹国进军,迅速征服我们的敌人。”
陌生的怪兽讲完这些话,巨大的兽群里顿时鸦雀无声,大伙儿都在思考他说的话,最后,一直海象打破了沉默:“你真能把野兽变成人,把人变成野兽吗?”
“它能——它能!”独角兽卢一边大喊一边激动得直跳,“昨天晚上它就把我变成了一个人呢。它可以把我们全都变成人。”
这时兽王咕咕向前走了几步。
“你们都听到这陌生怪物说的话了,”它说,“现在你们得给它一个答复。这个决定必须由你们自己来做,我们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
“赞成!”一些野兽喊道。
“反对!”另外一些喊道。
还有一些则选择沉默。
咕咕向巨大的兽群环视一周。
“请再考虑一下,”它建议道,“你们的决定非常重要。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跟奥兹人发生过什么冲突。但是,我们有尊严,我们是自由的,绝不能当奴隶。你们再好好想想,等你们想好了,我再听听你们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