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诗集
1845年初,勃朗特全家都团聚一起,本该是很欢乐的气氛,但是年轻一代的勃朗特家人却都生活在悲哀和伤感之中,他们每个人似乎或多或少都遭遇了某种程度的失败。
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另外一件事,虽然这并不是一件大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是它却改变了勃朗特家孩子们的生活路线,并且为英国文学以及世界文学增加了新的丰富的内容。
艾米莉将她写的诗抄在两本笔记簿里,一本专门用来抄写关于刚达尔的诗,一本则抄录一般性的诗。夏洛蒂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了这两本诗集,她顺手翻了翻,那些诗作的内容和其中展现的无与伦比的才华让她很兴奋。夏洛蒂认为这些诗极不平凡,它们简洁、有力、充满才气,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狂放、痛苦却又欣喜”,这些评论十分公正中肯。
以艾米莉的性格,我们可以想见,对于夏洛蒂闯入她的隐私,艾米莉必然十分生气。夏洛蒂花了好几个小时才使她平静下来。之后,夏洛蒂又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说服了艾米莉,使她认为这些诗作值得出版。同时,安妮也拿出了她的一些作品,夏洛蒂认为安妮的诗同样真诚而感人。夏洛蒂又选出了自己的一些作品,她们决定合作出一本诗集。
这本诗集并没有用勃朗特三姐妹的本名出版,她们以“贝尔”为姓氏,分别使用柯勒、埃利斯、阿克顿作为自己的笔名。
关于勃朗特三姐妹的这个举动,我们推测跟之前夏洛蒂收到的诗人的回信有关,从回信中诗人认为文学不是女人的事业的观点来看,当时的欧洲可能普遍存在这样一种看法,一些批评家对女性作家有着固有的偏见,如果让他们知道这本诗集的作者是女人,他们的评论很可能不那么客观而中肯。所以这些名字都不那么女性化,这是故意为之。另外,勃朗特三姐妹这么做也可能是为了瞒过勃朗特先生、勃兰威尔以及豪渥斯的人们,她们并不想太过张扬,因为她们不确定是否能够获得成功。
关于“贝尔”这个姓氏的由来,有研究者认为很可能来源于勃朗特先生的副牧师。韦特曼牧师去世之后,勃朗特先生在1845年获得了勃朗特三姐妹一位新的副牧师,他的名字是阿瑟·贝尔·尼古拉斯。这种姓名上的关联可能是有意,也可能是无意的。
印刷出版的相关事宜一直是夏洛蒂在协调,她不断地写信给出版公司,与他们商洽印刷、纸张和试印本的事情。
到1846年5月,“柯勒、埃利斯、阿克顿·贝尔诗集”终于出版发行。勃朗特姐妹每人各出十个金币,后来又增加了五英镑。
夏洛蒂后来写道:“在这本诗集中,值得介绍给大家的,只有埃利斯·贝尔的诗。”这句话被证实是正确的,三姐妹中的确是艾米莉在诗歌上的成就更为杰出。但当时夏洛蒂可能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她所指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艾米莉·勃朗特是位“横扫空间的人”,这也是她自己对某位哲学家的赞词。她对生命、死亡、永恒、想象、自由和神明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极具深度,几乎可以和诗人华兹华斯或大文豪莎士比亚相比拟。
艾米莉是典型的“宇宙即神”论者,她把宇宙看做是一个整体,她的幻想世界中包括了百灵鸟、长满鬈毛的绵羊、积雪的峡谷等,她的思想中包括大自然以及上帝本身。她认为所有这一切都应该是一个和谐的整体。
艾米莉的思想并不是纯理论的,她以一种高贵,几乎可以说是漫不经心的自信态度来写作。关于宇宙的伟大主题、关于身边生活的精细观察,全都在她的笔下变成极为简洁的文字。艾米莉的文字里没有修补性的隐喻或明喻,没有苦心经营的结构,没有试验性的韵律。我们可以想象,她一定不屑于使用那些技巧。
艾米莉总是用她所能找到的最清楚、最直截了当的词语来表达她要说的话和她的思想。如果说她在用字上十分苛求,她向来习惯使用保守的音韵,那么她所用的韵律,就是使得一首诗紧凑而让人感到刺激兴奋的原因。
死亡!在我最为信赖之时降临……泥土冰冷——厚厚的积雪堆在你身上……他与西风同来,伴着夜晚的迷惘空气……天堂的清朗薄雾,带来沉重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