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的“察”字谋略(1 / 1)

雍正谋略 麦迪编著 1224 字 8天前

雍正用耳目是为获得真实情况,又知道耳目有时蒙蔽人,反倒得不到实情,所以对他们也非绝对信任。他深知用耳目,有利有弊,要善于利用他们,要能够识别真伪,获得真知灼见。是用耳目,而不是为耳目所用,这是他区别于一般平庸君主的地方。

雍正制驭官员的许多手段中,有一种是利用奏折制度。这一制度,产生于康熙年间,而雍正把它制度化,乾隆以后继续实行。而雍正朝实行最有成效。它的办法是,皇帝允许地方大员,中央派出的官员和皇帝特别准许的地方中级官员书写秘密奏折,直接送交宫中,不必经过内阁,所写的内容是地方情况、官员、民间风俗、社会问题以及写折人的个人私事,或者各项建议,皇帝阅览,往往在奏折上用朱笔写上批语,给予指使,准许什么,不许怎样,皇帝因不是正式上谕,可以随便一点书写,官员得到朱批允许,再写题本,送内阁转呈皇帝,所以秘密奏折是官员和皇帝讨论政事的文书,因有皇帝朱笔批语,又叫朱批奏折。

康熙间的储位斗争及其在雍正初年的延续,造成雍正了解官民动向的迫切性,增强对官僚控制力的迫切性。秘密奏折制度,在官僚的职责范围以外,使他们互相告密,迫使他们彼此监督,各存戒心,不敢放胆妄为,不敢擅权,因而对雍正更存畏惧之心,做忠顺的奴才,而雍正则可从奏折中窥见臣下的思想、心术以至隐衷,因之予以鼓励和教诲,这样多方联络,上下通情,就能在更大程度上控制臣下。

奏折制度,就其密察官员讲,也是一种告密制度。告密,是一般人所反对的,因为这是不正当的。康熙初行奏折,能够有资格写奏折的很少,保密程度也高,没有引起多大反响。雍正推广奏折制,就出现反对势力了。他在责备杨名时将奏折朱批叙人题本时,说杨犯错的根本原因。是“其心中以为不当有密奏密批之事耳”。透露出不满奏折制度的力量的存在。他死后一个多月,谢济世代替伯爵钦拜书写《论开言路疏》,提出“欲收开言路之利,且先除开言路之弊”的呼吁,而所谓言路之弊就是奏折告密。疏中说:“告密之例,小人多以此谗害君子,首告不知主名,被告无者无由申诉,上下相忌,君臣相疑。”因此“请自今除军机外,皆用露章,不许密奏。”谢济世和钦拜的发难,是乘雍正之丧,代表反对奏折制度的势力要求取消这一制度。据说该疏得到乾隆的首肯,然而新君实际坚持实行奏折制,并于十二年停止奏本的使用,进一步肯定了奏折制度。总而言之,奏折制度下官员互相告密,使他们本身具有特务性质,但这种制度把官员秘密言事变为做官的职能,变为本职工作的一部分,他们不是专业的特务,把特务的职任寓于一般官职之中了,这是奏折制下官僚政治的一个特点,因此,雍正政治不宜于视为特务横行的政治。

说到告密,雍正有时并不忌讳,而关于这方面的传说又很多,不妨在这里一叙。

雍正自云:“朕励精图治,耳目甚广。”他所说的耳目,包括科道言官,奏折撰写人,另外还有不同类型的人。被他引见的官员,必须上条奏,其中会有官方吏治的内容,这是一种人。另一类是发往督抚处试用后补的侍卫,如派侍卫王守国等六人到直隶总督李绂身边,又如把侍卫派到年羹尧处,被年羹尧用作仪仗兵,引起他的恼火。这些侍卫负有了解该地官民情况的职责,如年羹尧调离陕西时,雍正要掌握他赴浙江的沿途情况,指示田文镜调查,田文镜即派分发豫省试用的侍卫白琦去跟踪,用皇帝的耳目去察看,雍正当然相信,田文镜确系老吏多谋,然亦表明赴各省的侍卫的特务性质。一种是临时派员到指定地区密访。雍正八年,雍正派御史严瑞龙和旗人安某到江南、江西办事,又命他们顺路到浙江,“密访吏治民风,沿海战船营讯。”严瑞龙去过浙江后,又托其四川同乡、原任河工通判张鹏飞代为留心暗察。李卫报告这件事,雍正避开严瑞龙、安某不谈,说早知道张鹏飞爱招摇生事,已令江苏巡抚尹继善查拿了。又说即位以来,“并无一差人密访之事”,今后若有人称密访者,“督抚即拿之,参之”。说得很凶,但并没有从严瑞龙、安某、张鹏飞开始究处,可见这是欺人之谈,由他派出是实。密访人种类也多,有的情况因资料语焉不详弄不清楚了,但他们干密察勾当则是明确的,如乾隆时期撰著的《啸亭杂录》记有数事:一位官员进京引见,置办了一顶新帽子,被熟人碰见,告诉他买帽子的缘故。次日引见时,免冠谢恩,雍正笑着说:“小心,不要弄脏你的新帽子。”就是说置帽当天已有人报告了。鼎甲出身的官僚王云锦于新年休沐日在家与友好耍叶子戏,忽然丢掉一张,一天上朝,雍正问他元旦干什么了,王云锦从实回奏,雍正对他的诚实很高兴,说细事不欺君,不愧为状元郎。随着从袖中把叶子拿出来给他看。还有一件事:王士俊离京赴任,大学士张廷玉向他推荐一名长随,此人供役也很勤谨,后来王士俊要入京陛见,他先告辞,王士俊问为什么要走,他说:“我跟你数年,看你没有大错,先进京见皇帝,报告你的情况。其后知道这个人是侍卫,是雍正通过张廷玉安置到王士俊身边监视他的。

还有记载说田文镜的幕客邬思道是雍正派的暗探。邬思道是出师爷有名的浙江绍兴人,作为田文镜的幕客,邬先生知道隆科多骄恣不法,雍正对他不高兴,就代替田文镜书写参奏隆科多的本子,使雍正整治隆科多有了借口。而田文镜因此受到宠信。

雍正用耳目是为获得真实情况,又知道耳目有时蒙蔽人,反倒得不到实情,所以对他们也非绝对信任。四川巡抚宪德上任之初,苦于无耳目,不了解情况,并以此上奏折,雍正批道:

耳目见闻之论,朕殊不以为然。若能用耳目,即道路之人皆可为我之耳目,否则左右前后无非蔽明塞听之辈。偏用一二人,寄以心腹,非善策也。朕御极之际,实一人不识,然彼时之耳目甚公且确;近数年来股肱心膂大臣多矣,而耳目较前反似不及。访察二字,不被人所愚弄甚属难事,至于用耳目,惟宜于新。勉之,慎之!古云听言当以理察于博采广咨中,要须平情酌理,辨别真伪,方可以言用耳目也。

说不用耳目是瞎话,但他深知用耳目,有利有弊,要善于利用他们,要能够识别真伪,获得真知灼见。是用耳目,而不是为耳目所用,这是他区别于一般平庸君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