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对胤禟、胤(礻+我)这样穷追猛打,有他自己的道理。胤禟的母亲地位原就尊贵,而且一直深受康熙宠爱,在宗室中有一定的威望,所以对她的儿子不能不防,否则母子结合,将来难以收拾。胤(礻+我)不是胤禩、胤禵集团的核心人物。对他严厉处置。既不会引起事端,倒可杀鸡警猴,使那些非核心的人有所畏惧而不敢死心踏地地追随他们的首领。
如果说雍正因为一母同胞的关系,在惩治胤禵时还不能不有所顾忌,那么,在惩治胤禟和胤(礻+我)时,则完全是大刀阔斧,丝毫不讲情面。
胤禟是胤禩的得力支持者。他以其丰富的家产,作为胤禩集团夺位活动的经济支柱,使雍正对他十分恼火。雍正的继位,使胤禟感到大失所望,他的怨愤情绪表现得十分清楚。据《清世宗实录》的记载:“圣祖仁皇帝仙逝时,皇上正在哀痛哭泣,塞思黑(胤禟)却突然跑到皇上面前,傲慢无礼地对坐着,没有一点做臣子的礼节”;“当在灵柩前上食举哀时,塞思黑却一滴眼泪也没有,皇上降旨询问他,他就拿出手帕来愤怒地争吵,态度无礼之极。”记载中胤禟的这种表现,与他当时的心理状态是完全吻合的。雍正非常瞧不起胤禟,说他“文才武略,一无可取”,是其父皇的“无足数计之子”,深知他闹不出什么大名堂来,因而一即位就决定马上狠狠地打击他。
当康熙的遗体要送往景山寿皇殿停放时,胤禟的生母宜妃郭络罗氏正卧病在床,她急忙坐上软榻奔向灵堂。她原来很受康熙的宠爱,一向不知礼让,并且这时她也顾不上多想,竟然跑到了雍正之母德妃的前面,雍正见了自然很不高兴。她见到雍正时,也不顾他已经是当今皇上,还不识时务地摆出一种母妃的架子,这使雍正心中更加感到不快。雍正对她本人虽然不便制裁,但也决定马上拿点颜色给她和胤禟瞧瞧。雍正以她的亲信太监张起用违禁做买卖为口实,下令将其发往土儿鲁耕种土地,同时还将胤禟的太监张尽忠发往云南极边远的地方当差。另一太监何玉柱则发往黑龙江三姓地方(今黑龙江省依兰)给穷披甲人为奴,并没收他们的全部家产。命令还说,如果他们不愿前往边地,就让他们立即自尽,但在其死后,仍要将其骨头送往被发遣的地方去。
同一个月内,雍正又下令将为胤禟料理家务的礼科给事中秦道然逮捕。雍正说他仗恃胤禟的势力为非作恶,家中积累了许多非份之财,要他拿出十万两银子到甘肃去充当军饷。秦道然是江苏无锡人,两江总督查弼纳奉命到他家去清查,结果他的全部家产还不值一万两银子。雍正又命令把他监禁起来进行追究。
此后不久,雍正即开始惩治胤禟本人。他以胤禵从西北用兵前线调回来后,军中需人作为理由,命胤禟立即前往西宁。又不给胤禟治军权力,实际上就是充军发配。雍正采取这一措施的目的,是要切断他与胤禩、胤禵间的联系,把他们孤立起来。胤禟也很明白雍正的用意,于是推托说等过了父皇的百日忌辰后前往,后来又说等送了陵寝后再启程。雍正却不许可他有任何延宕,毫不客气地迫令他火速前往。胤禟无可奈何,到了西大通。年羹尧秉承雍正的旨意,将西大通城内居民迁出,并加派兵丁监视胤禟,实际上将他囚禁起来了。雍正还特别指示年羹尧,要他随时注意士兵的动态,不要让他们被胤禟收买了去。随后,雍正又以胤禩党人、领侍卫内大臣勒什亨庇护胤禟、代他支吾巧饰为名,将其撤职,发往西宁。跟随胤禟效力。勒什亨之弟乌尔陈,因同情其兄,也一并发往西宁。
胤禟到了西大通不久,就上表奏请回朝。雍正见到奏章后,只批了“知道了”三字,根本不予理睬,并暗中指示年羹尧不放他回京。胤禟在青海遭到囚禁,又不准他回京,就采取秘密方式与胤禩、胤禵通信联络,并相约阅后即行销毁。他在给胤禵的信中说:“事机已失,追悔莫及”,表现出一种既不甘心失败,又无力抗争的无可奈何的心情。他还将家财带到西宁,购买物件时听人索价,以致雍正说他是“图买人心”。胤禟还把一些类似西文字母的符号编为密码,并将信纸缝于骡夫衣袜之内,以暗中传递信息。他还把其资财藏于外国传教士穆经远处,并让他找妥当的人开设店铺,以便把京中的消息从铺中秘密传出。雍正的暗探甚多,对胤禟等人的防范又很周密,他的这些活动都瞒不过雍正的耳目,最后都成了惩治他们的把柄。
敦郡王胤(礻+我)是康熙的第十子,在昔日争夺储位的斗争中,党附于胤禩、胤禵集团。雍正对他也很讨厌,即位不久就开始对他进行打击。雍正元年,蒙古喇嘛教首领哲布尊丹巴呼土克图在康熙逝世后,特至京师拜谒康熙的灵柩。他到京师不久,就生病去世,雍正决定利用这件事情来打击胤(礻+我)。他命胤(礻+我)护送哲布尊丹巴呼土克图的灵龛回喀尔喀,并赍印册奠。胤(礻+我)不愿意离京,先是以没有力量准备马匹行李为借口来进行推托,等到出发以后,走到张家口就不肯再走,就在那里住了下来。
雍正向当地的总兵官许国柱下了一道密旨,要许国柱不要给他一点体面,若他下边人稍有不妥,例如与百姓买卖时发生些口角的事情,即可一面将其锁拿,一面上表奏闻,务必给他找出几件事情来,不可以徇一点儿情面。在雍正的授意下,许国柱奏报:胤(礻+我)属下旗人庄儿、王国宾“骚扰地方,拦看妇女,辱官打兵”,已经锁拿看守。胤(礻+我)奉旨派往蒙古,不肯前往,竟在张家口居住,雍正借此机会给胤禩出难题,命令他议奏处理。胤禩提出,立即给胤(礻+我)下令,催促他继续前进,并责罚与胤(礻+我)同行、而又对他逗留张家口不行劝阻的长史额尔金。雍正对胤禩建议处分胤(礻+我)十分不满。他说,胤(礻+我)既不肯行,何必非要他去;额尔金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听,处分额尔金有什么必要,命胤禩再议。胤禩只好请求将胤(礻+我)的郡王爵位革除,抄没他的家产,并将他交宗人府永远监禁。雍正让将胤禩的处理意见交给诸王大臣再议,并在谕旨中说:“向来胤禵、胤禟、胤(礻+我)等人都听从胤禩的指示,所以朕希望胤禩能教诲他们,使他们能够改正过错。而胤禩却不但不加教诲,反倒刺激他们任意妄为。朕今天对他们施加恩泽,他们不知感激;对他们晓以法令,他们又不知道惧怕。朕为了严明法纪,尽管与他们份为兄弟,也很难顾全他们。”而这时胤(礻+我)还安然地住在张家口,也不差人请罪。雍正于是将他革去世爵,调回京师,永远拘禁。又差人抄他的家产,查得金银六十多万两,其家的金银器皿和土地房屋的价值,还没有包括在这个数字之内。他如此富有,却说没有马匹不能出差,可知他是在对抗雍正。他们兄弟、君臣都是为政权而在斗法。
雍正之所以对胤禟、胤(礻+我)这样穷追猛打,有他自己的道理。胤禟的母亲地位原就尊贵,而且一直深受康熙宠爱,在宗室中有一定的威望,所以对她的儿子不能不防,否则母子结合,将来难以收拾。胤(礻+我)不是胤禩、胤禵集团的核心人物,对他严厉处置,既不会引起事端,倒可杀鸡警猴,使那些非核心的人有所畏惧而不敢死心踏地地追随他们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