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这种“无何有之乡” 什么都不存在的地方;《庄子·逍遥游第一》 的“三言”,纯属子虚乌有,与二十一世纪读者的当下生活,可谓风马牛不相及;但是,二十一世纪人类社会的恢诡谲怪 huī guǐ jué guài,离奇怪异;《庄子·齐物论第二》 ,二十一世纪当下读者的喜怒哀乐,对于庄子来说,却一点都不陌生,不仅不陌生,更是了如指掌,洞若观火。可以毫不虚妄地说,《庄子》这本书,写的就是二十一世纪人类社会的众生相,之所以如此,之所以能够如此,这是因为,三千年不过白驹过隙 《庄子·知北游第二十二》:“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少壮骏马]之过郄[xì,隙],忽然而已” ,倏 shū?忽?《庄子·应帝王第七》 一瞬,九万里不过野马尘埃,鲲鹏一翅 《庄子·逍遥游第一》 。在庄子来说,二十一世纪的读者,与两千多年前的作者,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古代中国的庄生,与当今世界的众生,这两生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社会,多了些快乐的智巧;当今世界的读者,多了些幸福的新知。然而,在庄子看来,这些所谓快乐的智巧,恰恰就是人生自损的罪魁祸首;这些所谓幸福的新知,恰恰就是人类自残的万恶孽根。用庄子自己的话说,谓之“知 智知 为孽 祸根 ” 《庄子·德充符第五》 。这也就是说,两千多年前的庄子,其实早就知道,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注定了会因为永无休止的益智增知,而比两千多年前的庄子们更加多灾多难——更多囚笼枷锁而无法解脱,更多泥潭陷阱而无力自拔。或许,正因为如此,庄子要留下这部天书一般的《庄子》,当然,他也深知,二十一世纪的读者,很少会有人真正打开这本书,大多数人都会对此熟视无睹,而汲汲 jí,同急:不息,急剧;同岌:高耸,危险。《庄子·盗跖[zhí,脚掌]第二十九》:“子之道,狂狂汲汲,诈巧虚伪事也,非可以全真也,奚足论哉?” 于名利场上的无尽追逐。然而,恰恰是这些汲汲之徒,最需要打开这本书;也恰恰是他们,却最没有时间和兴趣阅读这本书,最终只能与庄子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