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音乐会

遍游欧洲大陆是一个必然要耗费许多时间的计划,莫扎特再次回到家乡时已经是三年半以后了。莫扎特的一生十分短暂,只有三十五年,但他前前后后共有十五年是在旅行中度过的。

莫扎特这次的旅行演奏收获了大量的金钱和名声,这几乎是他以后的人生中再没有出现过的。他和父亲、姐姐在欧洲大陆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当时有人曾写道:“在整个欧洲,没有人能跟莫扎特先生和他的两个孩子一样有名。”

一家人多数时间乘马车旅行,偶尔也乘短程的渡船。道路状况很差,也很危险,而且因为要经过无数海关,这趟旅行的开销实在不少。他们到达德国,在慕尼黑、奥格斯堡、海德堡、科伦等市镇,孩子们都曾表演。莫扎特在表演中展现的才华和天赋令很多人惊叹,连他的父亲利奥波德也情不自禁地说:“许多人需要努力很久才能做到的事,对他而言却好像是上帝的一件新礼物。”

他们到达法兰克福时,利奥波德在表演的方式上提出了创新。那就是将音乐和景象结合在一起,在严肃的艺术中加入轻浮的恶作剧。这样的演出一半是音乐会,一半是新奇的表演,肯定能满足人们关于高雅和通俗的一切需要,得到更多人的喜爱。

这依然是一个家庭式的音乐会,场面并不宏大。首先由南妮尔出场,她表演她擅长的大键琴,那些长而困难的曲子是她的拿手好戏,她总是能以“惊人的正确”弹奏出来。接着她的弟弟莫扎特穿着最漂亮的服装出现在舞台上,他用钢琴和小提琴演奏时下流行的调子。为加强与听众的互动,他也弹奏听众点奏的曲子。为变换速度,他先用小提琴演奏一首长的曲子,接着再弹钢琴,然后又用门铃、茶杯和时钟之类任何触手可及的东西,加入单音及和音。最后,他在大键琴或风琴上即席作曲,而且只要有人愿意听,他就一直演奏下去。

后来成为德国大文豪的歌德曾经看过一场这一类型的法兰克福音乐会。多年后,他仍十分怀念“那个戴着假发佩着宝剑的小男孩”。歌德算是第一批莫扎特迷之一,他曾希望莫扎特能活到为《浮士德》编曲。他在年老时写道:“像莫扎特那样非凡的人,直到现在仍然不能让人理解。”莫扎特的气质与他的才华十分匹配,在某些方面他像任何一个童星一样,聪明并受到溺爱,他自己知道他是个名人。利奥波德在写给他朋友的信上,说莫扎特一直很快乐而且精力充沛,偶尔有些“淘气”,但是对音乐始终全神贯注地投入。

莫扎特痛恨对音乐的任何嘲笑,高的、刺耳的或是错误的拍子会令他发怒和哭泣。他的性格和他的耳朵一样敏惑。

他富有想象力,正像他在演奏时所表现的那样。南妮尔记得她弟弟曾经发明了一个“神奇的退后王国”,他就是国王。在旅行途中,莫扎特花了很多时间为这个王国的城市和小镇取名字。南妮尔想不明白这个王国的名字有什么意义。也许在他们不断地向前越走越远时,莫扎特已经有点想要“退后”了。

一天早上,莫扎特醒来后一直哭,他告诉父亲说,他想念萨尔斯堡的邻居。他只是一个没有朋友而且远离家乡的七岁男孩,这样的情绪很容易被人理解。

一家人的旅行经费主要依靠那些并不是以慷慨闻名的当地亲王和上流社会人士的捐赠。那时的财富多数由拥有农奴的庄园领主们所掌握,他们只追逐于自身的安逸享乐,对别人的需要漠不关心,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命在旦夕。

上流社会人士拥有大量的财富却极其吝啬,他们宁愿用小玩意而不愿用现金作为听音乐的报酬,“用那些鼻烟盒和皮套之类的东西,我们可以开店了”。现实的利奥波德曾有如上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