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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辛纳对夕颜敞开心扉后,人也开朗不少,对夕颜十分依赖,整天和夕颜粘在一起。而夕颜也交代辛纳偷偷打听了伊夫曼的消息。虽然涅可伦王对辛纳不好,但是辛纳毕竟是他的唯一继承人,所以宫里的人对辛纳也算是畏惧的。
辛纳辗转打听到了伊夫曼的消息。伊夫曼被单独关在一处秘密牢房中,看守并不是很严,因为伊夫曼吃了秘药以后,浑身瘫软无力,就像是废人一样。
而解药就只有涅可伦王才有。只有拿到解药才能救伊夫曼,否则逃出去,他也只是废人一个。
“姐,对不起。我拿不到解药。”看着夕颜愁眉苦脸的思索怎样拿到解药,而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忙。辛纳的心中感到无比的沮丧。
“没事的,我自己想办法。”想不到自己的事已经给辛纳带来了困扰,夕颜觉得很过意不去。
“姐,那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想起牢中那个俊美却无比倔强的脸,辛纳不由地问道。
“是的,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人。”辛纳从夕颜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那一瞬间,他似乎全明白了。
这时候他只能默默地陪在夕颜身边。
自从那次夕颜为了辛纳冲撞了涅可伦王,两人过了一段很平静的日子。涅可伦王既没有再叫辛纳过去,也没有见夕颜。
辛纳的心中是窃喜的,因为不用担心涅可伦王,又可以与夕颜朝夕相处,不被打扰的幸福滋味,是辛纳所留恋不舍的。
可是夕颜却没那么高兴,反而有些失望。
初夏的夜,炎热的风,可是她只能感到从心底涌出来的阴冷。
这个夜,夕颜依旧躺在**辗转反侧。自从知道伊夫曼在地牢中受着那样的煎熬,夕颜的心每时每刻就像在火上烤着一样,焦灼不安。现在涅可伦王对夕颜的看管非常严格,除了自己寝宫的那点地方,她哪也不能去。宫里宫外都设下了严密的防范,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自己逃生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要救伊夫曼呢。
怎么办呢,夕颜愁眉不展。
睡不着的她索性起了身,蹙眉看着窗外的月色。
凄冷稀薄的月光如淡然的水流淌落在台阶上。这是异国的他乡,不论在何地,都感觉如此凄冷如此落寞。
虽然埃及并不是夕颜的故乡,可是此刻她却分外怀念起底比斯的月亮。
“夕颜,是你吗?”正在感伤时,暗处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把夕颜吓了一跳。
那人身手很敏捷,一手捂着夕颜的嘴,一手将她拉入房间内。
声音,身影都有些熟悉,夕颜也就没有呼叫,等退入房内,夕颜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塔卡,伊夫曼的贴身侍卫。
“你是塔卡!”简直像是在做梦,夕颜看着塔卡,眼中激动的光芒久久不散。
“你真是夕颜吗?”塔卡挠挠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夕颜。
夕颜穿着亚述的传统米色长裙,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光洁细腻,更衬得一双黑眸如星光般烁烁生辉。若不是那双纯真而清澈的眼眸,眼前这柔美的少女怎么也无法和宫中那黑丑的形象联系起来。
伊夫曼被逐出埃及后,霍波加多曾派人调查过伊夫曼的行踪。探子当时回报说,伊夫曼和一个黑丑的女奴进了村,出来的时候身边就是一位清丽的少女。以伊夫曼对夕颜的深情,不可能转瞬间就抛下夕颜,更何况村里也没有这名少女,大家只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于是,霍波加多就大胆猜测这位美丽的少女就是夕颜,那个又黑又丑的女奴。
后来,得知伊夫曼被亚述王掳走,霍波加多就派了塔卡带了些人准备营救伊夫曼。
“这才是你本来的面目?”塔卡憨憨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夕颜点点头,并不多做解释。
塔卡和夕颜大概交流了一下,这次潜进亚述的有两百名死士,全都是伊夫曼的忠诚护卫,而潜进王宫的只有十个人。一来,王宫守备森严不好进来;二来,人多在王宫内并不容易救人,反而会暴露目标。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药。伊夫曼只要解了毒,和塔卡出了王宫,潜伏在宫外的死士就会誓死护卫伊夫曼逃出亚述,返回埃及。
最棘手的是亚述这种密药,涅可伦王都是贴身收藏的,要拿到谈何容易。以涅可伦王的性子,想是要近他的身都难。
虽然涅可伦纵情歌舞声色,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他都是远远的观望,那些美女他从来都不屑,更没有哪个女人能得到他的侧目。不过,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夕颜。
涅可伦王对夕颜似乎是不同的,从来没有人能在他手下救出辛纳,而夕颜是唯一的一个。
更让人吃惊的是,涅可伦并没有杀死夕颜,以他那残暴的个性,要做到不杀一个违抗他的人是多么难得。
塔卡说得很隐晦,毕竟夕颜是伊夫曼最爱的人,让她去色诱涅可伦王,塔卡有些说不出口。但是聪明如夕颜又怎么会不明白塔卡深层隐藏的意思呢。
“让我去拿解药吧,我能接近他的身。”夕颜稍微想了下,蹙了蹙眉说道。
从辛纳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个世界唯一能让涅可伦动情的恐怕就只有他那孪生的弟弟夏尔奈了,可惜他已经死了。而涅可伦对夕颜有所不同,恐怕就是因为夕颜有双很像夏尔奈的眼睛吧,而这也是夕颜唯一可以近涅可伦王身的理由。
以涅可伦王对弟弟那偏执的爱,对于夕颜来说是很危险的。可是为了伊夫曼,夕颜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他,她甘愿牺牲自己,所以她对塔卡说她愿意去。
对于夕颜的勇气,塔卡有些震惊。本来他还以为要多费些唇舌,所以准备了一大堆的理由来说服夕颜。谁想夕颜就那么爽快地应承了,这让善良的塔卡有些不忍,可是他无力阻止。
“我会好好准备的,就明晚吧,我来安排。”塔卡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帮我找件夏尔奈的旧衣服。”夕颜咬咬嘴唇,脸色苍白。
“夏尔奈,那个死去多年的王子,涅可伦王孪生的弟弟?”“是。”“好,你等着。”塔卡松了口气,看来夕颜已经想好了对策,原本的负疚之感顿时轻了好多。
懂得利用涅可伦王最在乎的人,眼前的这个女人还真是聪慧过人,塔卡在心里叹了口气。
塔卡和夕颜具体探讨了一下明天营救伊夫曼的计划后,就退下去准备了。
一夜,夕颜无语,只是静默地看着埃及方向的天空,隐约有些发白的天空,淡漠的光明融入浓浓的夜色。
周围高大厚重,威严宏伟的城墙有如巨兽一般居高临下窥视着夕颜,其势威猛跋扈。
夕颜仰起头,望着它们。
伊夫曼,我一定能救出你,一定,你等着。
******不知何时,月亮悄然升起。月光如水空明从窗口悄然泻落。
塔卡如约而来,手里多了件月牙白的长袍。
夕颜用最短的速度将长袍换上身,带上了面纱,只露出那只璀璨的眼睛。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人踏上了涅可伦王寝宫的台阶。
台阶上的长廊竟然没有一名守卫,不知道是守备松懈,还是塔卡做了手脚,夕颜有些奇怪。
“今天的涅可伦很奇怪,连天都帮我们。”塔卡压低声音,解了夕颜心中的疑惑。
原来,今晚本来和往常一样,涅可伦王召了些舞女在宫内饮酒寻欢。可是有个新来的舞女大胆地去勾引涅可伦王,让他勃然大怒,把宫内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包括外面的守卫。
雕花的青铜大门虚掩着,一丝昏黄的光线从里面斜斜射出,隐约有个人影在晃动,折得光线忽明忽暗。
“进去吧,有事叫我,我去救你。”塔卡给夕颜递了个放心的眼神,暗暗握住了夕颜的手,夕颜的掌中早已香汗淋淋,滑腻地从塔卡手中脱落。
强压住内心的紧张,夕颜苍白的小脸淡然一笑,在塔卡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娇小的身体就闪进了门内。
在昏暗的烛火中,酒盏狼籍,佳肴凌乱。
旖旎糜艳的气息流荡在空气中,各种欲望催得人昏昏然如饮醇酒。
涅可伦王静静地躺在塌上,精美绝伦的毛毯半铺半盖掩在他身上。
他醉了,在那沉沉浅睡着,连夕颜靠近都未有察觉。
夕颜怀着一种奇特的好奇心,审视着他的醉脸。
这一次涅可伦王的面具脱了下来,夕颜第一次看清楚了涅可伦王的面貌。
那是一张妖冶得混淆了性别的脸。
很美,很魅。
长长的黑发凌乱的散在玉样光泽的脸上,隐隐透出致命的**。一双柳眉,浅淡适宜。细长的丹风眼浅浅眯起,有着梦幻般的色彩。微微扬起的性感薄唇,勾勒出惑人心智的微笑。
这张脸几乎是和辛纳一模一样,从来未曾想过没有伤疤的这张脸是这样美,这样和谐,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
突然间,涅可伦睁开了眼睛,眼神却迷离恍惚。
看到夕颜后,涅可伦王动作缓慢地坐了起来,微笑着,脸上露出了奇异的欢喜和不可捉摸的愉悦。
“夏尔奈,是你吗?”涅可伦王神色恍惚,将眼前的夕颜看成了夏尔奈。
“是我,哥。”夕颜心头一慌,急忙应道。
“哥?”涅可伦王随即一楞,安静地呆坐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目光游离到很远和远,许久,才听他低低叹了口气:“你很久没有这么叫我了。”涅可伦王唇边漾起一抹苦涩的笑,凄楚地连夕颜都有些不忍。
“夏尔奈,不恨哥哥了吗?”涅可伦王伸手拈住夕颜一束发丝,放在指间轻轻揉捏,他的气息在她耳边回转。夕颜突然感觉涅可伦王的眼中有种很特别的光悄然闪现。
涅可伦王的目光直视着夕颜,黑水晶般剔透的眸子里倒映着一个略显紧张的夕颜。
半晌,夕颜才回答出“不恨了”这三个字。
听了夕颜的回答,涅可伦出奇的沉默,夕颜的掌心却因为肩膀的僵硬悄然渗出一层薄汗。
涅可伦没有放开他的手,这种暧昧的姿势让夕颜尴尬无比。
“不恨了,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我在也不离开哥哥了,永远不离开。”很想结束这种尴尬的境地,夕颜口不择言,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将给自己多么危险之地。
“永远不离开……还记得我们的誓言?”涅可伦轻笑,笑得意味深长。
不理会夕颜眼底的震惊,那双狭长美目轻轻一眨,笑得更深了。在夕颜还未从眼前诡异现象缓过来时,涅可伦王一伸手,毫无预警地将夕颜带入自己怀中。
“夕颜,这个游戏好玩吗?”涅可伦的呼吸热热地喷洒在夕颜脸上。
他叫自己夕颜?
他知道自己不是夏尔奈?
“你怎么知道?”夕颜僵硬了,不论是大脑还是身体。
“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很好奇,想看看你玩什么游戏。这个游戏很精彩,我很喜欢,你果真有些与众不同。”涅可伦王细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你说怎么办才好?”涅可伦王的手突然搂紧夕颜的腰。
“你放开我!”夕颜心底滑过一道冰凉的冷意,像给蝮蛇滑过的黏稠恶心。
看着眼前这张绝美而又妖气的脸,夕颜心中说不出的恐惧。自己真是太小看这个男人了。
“你现在要走,晚了!”一丝狞笑缓缓浮现在涅可伦王的脸上。
“我倒是很喜欢你今晚的表现,不如,我们继续吧。”涅可伦王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扯开蒙在她脸上白色面纱,毫无预兆的吻上夕颜那苍白得有些发抖的红唇,出于本能反应,夕颜牙齿狠狠使劲,咬破了他的下唇。涅可伦王吃痛,离开了夕颜的唇,可是那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下巴流下来,他伸食指抹去,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舔:“我第一次发觉,原来女人也那么有意思。”“你这个变态!”夕颜又惊又怒。
“变态?这个词倒新鲜。”他挑起她的下巴,摩娑着夕颜的唇,就着灯光仔细打量,“仔细看起来,你也挺美的,特别是这双眼睛,和夏尔奈一模一样。不过不管这眼睛再怎么像,你也不是夏尔奈。就像辛纳一样,即使那张脸和夏尔奈一样,也绝不是他。那张脸只会让我觉得厌恶和恶心,所以我毁了他。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挖了你的眼,可好?”涅可伦王含笑的眼立即一变,锐利的目光从眯起的细缝迸发出来,冷绝的森然。
“你敢!”夕颜心里一道冰凉的冷意划过。
“不敢,小东西?这世上还有我不敢做的事吗?”涅可伦王冷笑。
“你什么都敢吗?”夕颜挑衅。
“当然。”涅可伦王挑了挑眉。
“那你敢承认你对夏尔奈的爱吗,那不是哥哥对弟弟的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爱,只不过可惜的是夏尔奈不是女人。不仅不是女人,还是你的孪生弟弟。这是禁忌的爱,一直禁锢着你的心,让你无法自拔。”夕颜黑曜石般的双眼出奇的闪烁洞察人心的光芒,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涅可伦王。
夕颜的话让涅可伦的脸色一下变了,浑身血液顿时冰凉。
他好似掉入沉重又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那永恒的静寂充斥着他的心,愈来愈浓,愈来愈暗,像无尽的潮水般汹涌地吞没了他,让他无法呼吸,挣脱不开。
是的,他不敢。
不敢吐露他的爱,夏尔奈的纯洁和善良让他连动了这个念头都感到羞耻和罪恶。
无法开口的爱。
因为太爱,所以无法开口。
因为太爱,所以只能放手。
如果夏尔奈一直待在他身边,那么即使这种爱无法开口,他也是开心的。可是一个平民,竟然抢走了夏尔奈的心,夏尔奈甚至为了她不惜反抗自己。
怎么可以!
他是亚述帝国高贵的王子,是自己心中最完美的男人,是独一无二的珍宝,怎么可以轻易地爱上别人,怎么可以爱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所以自己娶了他最爱的女人,让他和她咫尺天涯,可是却也让自己和他咫尺天涯。
为了那个孽种,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自杀了。
当夏尔奈那温热的血液喷洒到自己身上时,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被抽离了,一股又一股冰凉的水涌进心间,不可思议的恐惧感深深抓牢了他。
后悔了吗,涅可伦想他是悔的。
夏尔奈就是他的生命,是他的色彩。
夏尔奈死了,他的生命也没有了,色彩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身为亚述王族不得不为的责任。
好累,真的好累。
陷入了以往的回忆中,涅可伦王如梦游了一般,对身旁事物视若无睹,只两眼直勾勾的出神。
一直解不开的心结又开始折磨着他,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堵得难受。“哇”地吐出一口暗红色血液。暗昧的红残留在他的唇边,一种**怪异的美。
此时的涅可伦王如石化般没有了生气,双眼无神毫无焦距,绝美的脸满是悲怆,让夕颜突然开始同情起他来。
爱是没有错的,只是他爱的方式不对,太过于霸道。
夕颜叹了口气,清泉明目闪过一丝怜惜,伸出手来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拍着,缓解他的痛苦。
“女人,你太善良了。刚才是你得手的最好时机,可惜你放弃了。”涅可伦王双眼突然放光,叹息般摇了摇头,妖媚地看着夕颜,一手点住她的樱唇,低低的声音,有如地狱的招魂之声:“你失去了你唯一的机会。”“你触怒了我,我要你知道惹火我的下场。”涅可伦王嘲讽地冷笑,绝美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他捏紧她的下巴,随手扯过塌旁的一颗葡萄,轻轻一握,暗红色汁水从指缝渗出,翻开手掌剩下的是模糊的果肉,“你就会和它一样。”“你放手、放手!”夕颜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不放,我舍不得放开了。”涅可伦王呵呵笑着,目光又恢复温柔,但双手的力度却增加了几分,转移到夕颜光滑无暇的玉颈上,猛的一握。
“难受吗?”“无法呼吸吗?”“我会很温柔的。”涅可伦一慢慢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一边用温柔似水的声音在夕颜耳畔不断呢喃,就像情人的低语。
“你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夕颜低低吼道,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有气无力。
呵呵,涅可伦嘴边的笑意更浓,他喜欢这种感觉。
看着夕颜涨红的脸颊,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挣扎,慢慢衰弱,心里是无法言语的快感。
“救我,曼……”夕颜觉得自己的神智在慢慢溃散,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自己要死了吗?
为什么那么没用,没有救到曼,却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对不起,曼。
没有办法陪你了。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我终是违背了。
夕颜苦涩一笑,晶莹泪珠从两颊滑落。
突然之间有一股浓烈腥气猛的迸发出来,温热鲜红的**飞溅到她的脸颊,额头,甚至全身,颈上原本钳制的力量也消失了。
“夕颜。”听塔卡叫了一声,夕颜整个人瘫软下来落到塔卡的怀抱。好不容易喘过气,夕颜贪婪地汲取着氧气。
一抬头,却对上满身是血的涅可伦王。
涅可伦背后中了一剑,刺他的竟然是辛纳。
“辛纳?”刚才颈部被钳制,夕颜此时的声音沙哑无比。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辛纳紧攥着手中的剑,嘴唇已是一片苍白。他颤抖着拨出了涅可伦王体内的剑,惊惶的双眼带着浓浓的恨意。
随着剑的抽离,一口滚烫的血突然从涅可伦王嘴中涌出,重重喷在辛纳那娇小的脸上。
伤自己的竟然是辛纳,那个小孽种。
涅可伦心里暗暗骂道。
涅可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瘦小的辛纳,脸猛地变成了灰白色,胸腔的疼痛使他难以忍受,他努力想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却什么也抓不住,一下战立不稳,沉沉倒在地上。
一种无法忍受的剧痛吞噬着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冰冷的汗水顺着滚烫的额头不停滴下。
他要死了吗,还是死在辛纳的手里?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辛纳的脸在他的视线里和夏尔奈的影子重叠成一个人。
“夏尔奈,你来接我了吗?那么多年了,你终于肯回来接我了吗?”“你在那里寂寞了吗,所以回来接我了,对吗?”“我一直在等你,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来得那么快……”涅可伦王看着辛纳,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眼神从开始的茫然变成不安,他死死地拉住辛纳的手,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不,你怪我了吗,为什么你看着我那么冷漠?”“我没有勇气,我懦弱了,所以你怪我了……”他在夏尔奈死去的阴影里生活了十二年,在永恒的寂寞和痛苦中生活了十二年,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此刻真正快要死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想死,他不想放弃生命!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那半途而废。
那瞬间,夏尔奈的面容和过往的一切,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的目光如阳光般炽热一般暴烈一般明亮。
那是惨无人道的炽热,仿佛可以剥夺所有的生命。他那样盯着辛纳,带着一个人即将死去时爆发的最后生命力目不转睛地盯着辛纳。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那个眼神。
他用最后的力气,抓住辛纳,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除了辛纳,谁也不知道涅可伦王最后说了什么。
辛纳选择了沉默。
夕颜和塔卡也明白,并不追问。
这样一个绝美而执着的男人就这样死了,夕颜突然觉得无比的悲戚。
“姐,拿着解药,赶快去救他,然后马上出城。”辛纳从涅可伦王身上翻出解药,递给夕颜。
又从涅可伦王身上拿出令牌似的东西,交给夕颜道:“姐,拿着这个,一路可以畅通无阻的走出亚述。剩下的事,交给我吧!”辛那一瞬间像变了个人,真得很像个君主,夕颜想,以后他会是个不错的王吧。
来不及说些道别的话,夕颜和塔卡火速向伊夫曼奔去。
“姐,再见了!下次你见到我时,我一定是亚述最强的君主了!到时……”辛纳望着夕颜匆匆离去的背影,留恋的说道。
眼神说不出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