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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强烈阳光在微微逝去,依旧明丽的天空飘过道道金色云彩,宏伟庄严的米坦尼王宫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瑰丽无比的色泽。
图比娅看着熟睡着的安赫,在自己怀中的安静的像个孩子。再次相见,还是第一次和安赫单独的相处那么久吧。
“安赫,为了等待这一天,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将头靠在安赫脸庞,图比娅的眼神哀怨凄迷,珍珠般的泪水陡然滑落,流到了安赫的嘴中。
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如今只变成了满腔的怨恨。为什么这一切变得那样快,难道没有人可以相信,连安赫也不能吗?
图比娅心中是那样绝望的悲伤,浓重的化不开,脆弱的心在一阵一阵的绞痛。正在此时,心中突然升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没有人可以相信,你只有你自己,只有你自己,知道吗?”声音尖锐而刺耳,让原本迷茫的图比娅似乎明白了什么,黑漆漆的双眸幽幽透出光来,说不出的诡异。
也许药效已经过了,安赫慢慢睁开了双眼,正好对上了图比娅那幽幽的眼神,强压住头部的眩晕感,安赫努力地想支撑起沉重的身子。
图比娅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安赫,唇角上扬,有种不易觉察的快感。
稍微恢复了些神志的安赫,开始努力回想倒下前的记忆,那些零星的片段一点一点在拼凑完整,一切都清晰了。
可又似乎更糊涂了,安赫不明白关于伊夫曼的身份,和他在渥塔尔山说过的话,图比娅怎么知道的那样清楚。即使有人跟踪他们,那也是远处,以安赫的身手有密探那么近距离的偷听他们的谈话,不可能没有发觉呀。像上次在渥塔尔山出现的神秘人,虽然安赫当时有些失神,距离又比较远,但是还是被他发现了。那么,图比娅,一个在深宫里养病的女人,又是如何策划得知的呢?而且,安赫的昏迷也甚是蹊跷。
安赫从小就有接受辨毒的训练,对一些毒药,迷药都有些认识,而且平时吃饭喝水都十分警惕,即使是在王宫也丝毫不敢放松,那天早上的那杯水安赫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呀,怎么会中迷药了呢?安赫不明白,这一切像一根又一根的丝线将他紧紧缠绕,无法动弹,无法摆脱。
而眼前的图比娅是那样陌生,以前那单纯温柔的图比娅的影子总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无法和面前的人重叠一起。
那样妖异的面容,鬼魅的眼神,所有匪夷所思的事件,让安赫心中疑团重重,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个想法刚出来,安赫自己也吓了一跳。
而图比娅看着他,静静的,直直的,像看穿了安赫的心思一般。
“你是谁?”心一动,安赫脱口而出,并密切注视着图比娅的变化。
“哈哈哈……”图比娅并无动容,静默了一会,突地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宫殿上方,阴霾般笼罩住了安赫的心。
“我不是图比娅吗?”停住笑容,图比娅看着安赫反问道。
“不,你不是。”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安赫平静的道。
“为什么?”“因为图比娅就是图比娅,我感受的到。”“哈哈哈,你感受的到?已经不爱,还能感受到吗?”笑过以后,安赫从图比娅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无奈和哀怨。
“图比娅?”安赫迷惑了,刚才那转瞬而逝的眼神不正是图比娅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安赫,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多情人,也不枉图比娅爱了你一场。”图比娅的身体里突然冒出了另一种声音,带着那样深的怨念,从图比娅体内破茧而出。
“你究竟是谁?”安赫大惊,道。
“我吗?”那声音忽变的悠远,安赫的思绪也不由地跟了去。
“知道渥塔尔山的故事吗,百年前的叛乱?”声音幽幽问道。
那声音突然提起了百年前的事,那是王室的禁忌呀,很少人去提起。只有每年的那一天,王室继承人的祭拜,才让人怀念起那段令人扼腕的爱情。
百年前,米坦尼国刚建立不久,政局不是很稳,偶有叛乱。其中,有股叛军非常勇猛,首领叫马龙,一路带人杀到了都城瓦舒卡尼,米坦尼的王位唾手可得。可是,年轻英俊的马龙,却对米坦尼的公主珊瑞琳一见钟情,放弃了一切。可是叛军并不理解马龙的所做所为,一路追杀,马龙和公主被迫退到了渥塔尔山。为了给叛军一个交代,马龙和公主自刎谢罪。而无首的叛军,因为争夺领导权,四分五裂,被及时赶来的米坦尼王室援军围困在渥塔尔山,一场冲天大火,烧尽了山上的一切,包括那几万叛军。
米坦尼国重归平静,为了纪念公主,王室封锁消息,散布诅咒,让公主和马龙永久的安息。只是,每年的忌日,都会有王室继承人秘密上去祭拜。
一个是叛军的首领,一个是王室的公主,本是敌对的双方,可是他们彼此相爱,至死不渝。安赫曾为两人的勇敢而深深感叹着。
再说起这段往事,安赫也是带着万分敬佩的心。
“哼,你以为这就是事实的全部?”那声音显然对这个故事并不感兴趣,而且对安赫说的嗤之以鼻。
“你知道为什么王室人丁单薄,除了王室继承人,其他王子公主都不幸夭折吗?”“你知道每年忌日真正祭拜的是谁吗?”声音尖锐而刺耳,像坚冰刺向安赫的心脏。
安赫无法回答。
米坦尼近百年来,国王只有一子继承王位,人丁是非常单薄。安赫也是自己这样孤独的一个人过来的。小时候,常有弟弟妹妹出世,但总是活不久,莫名其妙的夭折了。
此时,提起这件事,安赫脑门一阵发麻,不敢去猜测这一切的真相。
“祭拜的是历年死去的王子公主们,也有你的兄弟姐妹。”“不可能。王室的人怎么可能埋在渥塔尔山呢。”安赫马上出言否定了那个声音。
“哼,你知道什么!历年的国王,除了留下一个王位继承人,其它的人全部都要杀死在渥塔尔山上,并不是你所见的自然夭折。”“不,不可能。父王怎么会杀自己的子女呢,我不相信,不相信……”“那是个约定。没有人敢违背,即使是杀掉自己的子女。在王的眼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他的王位,不是吗?你的父亲那么爱你,不是也牺牲了你和图比娅的幸福吗?你们曾经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呀!”那声音一针见血刺到了安赫的痛处,长久不敢直视的问题就这样血淋淋地被她拎到了台前,无法躲藏。
在他的心底一直是不敢承认父亲的自私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懂……”“这还要从百年前的叛乱说起……”那声音幽幽地说起了百年前的往事。
百年前,叛军首领马龙率领军队,攻入了米坦尼的首都瓦舒卡尼,包围了米坦尼王宫。瓦舒卡尼的护卫军人数并不多,米坦尼的大部分主力都在外面,赶来救援需要时间,等到援军到了,恐怕米坦尼的王位早就易主了。当时的国王卡雷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逼迫自己的妹妹珊瑞琳公主去与叛军首领马龙谈判,色诱马龙,以争取时间反击。珊瑞琳不肯,卡雷斯就囚禁了公主的丈夫和儿子,要挟妹妹。珊瑞琳无奈地答应了哥哥自私的要求,去求见马龙。
马龙见了米坦尼的第一美女珊瑞琳公主,惊为天人,如卡雷斯所想的那样马龙迷上了珊瑞琳,对王宫的进攻也一天一天地拖延下去。时间一久,手下的人就怨言四起,对公主诸多刁难。而马龙为了公主,不顾一切的抛弃了自己辛苦打拼的一切,带公主逃出了大营。而叛军紧追不舍,将马龙和公主逼到了渥塔尔山。而此时,米坦尼王室的援军也及时赶到,将叛军围在了渥塔尔山。
公主求哥哥遵守约定,放过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而自己欺骗了马龙,非常愧疚的公主在马龙面前自刎谢罪。马龙也随之自尽而死。为了掩盖自己的阴谋,为了这段王室的丑闻,卡雷斯并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反而将知情的公主丈夫和孩子残忍的杀害。为了能将这一切掩盖,卡雷斯将所有的叛军都烧死在渥塔尔山上,即使他们已经投降了,也没有放过一个。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山上的一草一木都烧得干干净净。
卡雷斯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公主虽死,可是那冲天的怨念却没有散,为了惩罚哥哥的不守信用,公主的怨灵在瓦舒卡尼散布了一场瘟疫。那场瘟疫很大,每天都有成片的人痛苦死去。没多长时间,瓦舒卡尼的人就死了一半。卡雷斯为了求得妹妹的原谅,秘密来到渥塔尔山祭拜。为了消除妹妹的怨念,弥补自己杀死妹夫和外甥的罪过,卡雷斯答应妹妹,历代国王除了留下一个王位继承人,其它的王子公主都杀死在公主的墓前。
卡雷斯更是亲自将自己的其它三个儿子,4个女儿一一杀死在妹妹墓前。鲜血染红了渥塔尔山,光秃了很久的渥塔尔山再次绿草如茵,长出树木花草来,而瘟疫也快速的消失了。
每代的国王都谨遵卡雷斯的忠告,以自己的子女的生命来消除公主的怨念。
就这样,过了一百年。
原本为王室称道的爱情,原来隐藏了这样肮脏的真相。安赫怎么也不原意相信这声音所说的一切。
“你不相信?”声音似乎看出了安赫的心思。
“是的,我不相信,绝不相信。百年前的真相,你怎么知道?”不惧图比娅那怨毒的眼神,安赫坦白说出了心中所想。
“我怎么知道?”图比娅笑了笑,笑得很是苍凉。
“我就是珊瑞琳,百年前的牺牲品!”那声音接着说道。
“你,是珊瑞琳?”安赫不敢相信眼前的图比娅,身体里藏着的竟然是百年前的米坦尼公主珊瑞琳。而珊瑞琳也并不像自己小时知道的那样幸福,而是被迫接近马龙。一切真如那声音所言,是那样龌龊吗?安赫疑惑了。
“我是珊瑞琳,是米坦尼高贵的公主,也是米坦尼的第一美女,也正是这个身份害苦了我。我本来有个很爱我的丈夫,还有个很可爱的儿子,死得时候,他才二岁呀,刚会叫我'母亲'.”说起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珊瑞琳的声音充满了幸福,连安赫也似乎看到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哥哥竟然逼我去勾引马龙,我不肯,就拿我的丈夫和孩子威胁我,为了米坦尼的基业,为了哥哥,我被迫牺牲了自己。可是哥哥背叛了和我的承诺,杀死了我的丈夫和孩子。我的怨念凝聚不散,引起了瘟疫。哥哥以自己儿女的生命平息了我的怨念。100年了,每代国王都遵守着哥哥与我的约定,只留一个继承人,其他的王子公主都要死在渥塔尔山。”“100年了,我的怨念也慢慢淡了。直到图比娅的出现,我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我错了,一切都没改变。国王心里最重要的总是他的王位,一百年后我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图比娅就是这样,又一个可悲的牺牲品。”“那你就上了图比娅的身?”“那是她自愿的。”“为的是什么?”“为了得到你的心。”“我的心?”“是的,安赫,你看着我,看着我,想到了什么?”珊瑞琳说着,眼神柔和的放出光来,幽深幽深,安赫看着,一眼就陷了进去。
眼前出现了图比娅那甜甜纯纯的笑容。
“图比娅……”安赫伸出手去,试图去摸那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