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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终于降临了。
“你不能想办法把夕颜支开吗,不要让她待在你的寝宫。”
“你害怕了?怕她见到你亲手杀人的场面。”
“你难道不怕?被她看见了,她自然会联想到你身上,别忘了你的心是哪来的!”
“你!好,我知道怎么办了!”
特古此时已经隐蔽地来到了梦茵卡的寝宫,在静候着特摩斯王的到来。
特古此刻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
特摩斯王毕竟是给了他生命的人,他也得到了他十年的宠爱,还喝了他二十年的血。
可是尽管这样,也不能动摇他的念头,疯狂地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的念头。
温热的血液,滚烫的身体,健全的双腿,跳动的心脏,特古渴望拥有。
特摩斯王一如既往地来了,他丝毫没有发现隐藏在他身边的危险。
夕颜在大殿门口候着。
突然,有种很淡很淡的香随着夜风,慢慢飘来,弥散在空气中。
真好闻,夕颜吸了口气。
很快地,一股很强的睡意向她全身袭来。
她忍不住地打起瞌睡来。
当然被迷香迷住的,不止夕颜一人,还包括王的忠实护卫。
整个寝宫外都被迷香笼罩着,这是梦茵卡的杰作,怕外人干扰了她精心策划的阴谋。
“王!”梦茵卡娇声叫道。
上前搂住特摩斯王,献上她那玫瑰般娇艳的双唇,王的骨头都酥了。
“梦茵卡,我的爱妃!”特摩斯低低唤道。
还在回味着梦茵卡唇边的甘甜,特摩斯身体一阵酥软,无力地瘫在**。
“父王!”掀开了隐藏着自己的幕帐,特古推着轮椅,现身出来。
“特古!你……”特摩斯王艰难地用手指指向特古,隐约感到了危险的临近。
“好久不见了吧,父王。记得我吗,一个被你遗弃十年的儿子。”
“不,我没有……”特摩斯王沧桑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你没有?那十年了你有没有来看我一眼,你没有!”特古吼着,青筋暴出在近乎透明的肌肤上。
“我……”特摩斯王哽咽着,老泪纵横。
是的,他亏欠了特古。
曾经的他是多么宠爱着这个儿子呀。不是因为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而是因为他那和哈特舍特谢普女王相似的长相,总是让他有种错觉。那是他和哈特舍特谢普女王共同的儿子。
他曾经给予了他最多的宠爱,包括将来的王位,特摩斯都想给他。
可是一夜之间,特古失去了双腿,也让他失去了希望。无法承受一个残缺的特古,他选择了逃避。
他的王后那芙鲁雷也是,一隐隐了十年。
十年了,竟然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想到那芙鲁雷,特摩斯有些伤感。
她是他唯一的妹妹,也是女王唯一的女儿,更是他唯一的王后。
“在想什么,王?”
“梦茵卡,你?”特摩斯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特古身旁的梦茵卡。
“为什么?”
“因为你杀了哈特舍特谢普女王!”
哈特舍特谢普女王这几个字,如电击般,震撼了特摩斯全身。
“你是谁?母亲?不不不,你不是她!”特摩斯失神地摇摇头。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杀了女王,她可是神之子呀,你如何让她消失的?”梦茵卡锋利如刀的指甲,抵着特摩斯王的咽喉,往日恩情不在。
“我没有!”特摩斯大吼。
“我没有,我怎么会呢,我爱她,爱她!”
“她是我这一辈子疯狂想得到的女人,我怎么会杀她呢。什么王位呀,我根本不在乎,也不及她对我的嫣然一笑!”
特摩斯把压抑许久的话通通掏了出来,滚烫的泪珠滑落,滴上梦茵卡的手。
“我爱她!”特摩斯无力的叫喊着。
梦茵卡和特古面面相觑,特摩斯的话如同惊雷般在两人脑中炸出花来。
王,爱着自己的母亲,哈特舍特谢普女王?
两人从没有想过。
不过,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梦茵卡会这样受宠,为什么十年前特摩斯这样疼爱特古。
一切,都因为四个字,爱屋及乌。
特摩斯的泪,哀恸的表情,应该不是说谎?
那么,不是特摩斯,会是谁呢?
梦茵卡思索着。
特古此时无声地来到特摩斯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将它放到自己胸前。
“你!”没有心跳声,特摩斯大惊。
怎么没有发现呢,以前。
“你从没有抱过我。”特古幽幽道。
对了,自己从没有抱过他,特摩斯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自己还认为很宠爱他,可是却……
原来除了权力和金钱,自己什么都给不了。
“我是陶婴,母后那芙鲁雷做出来的没有心的怪物。”
“知道你为什么老头晕吗,那是因为每年我都要喝你的血,我喝了二十二年!”
“知道我这腿是怎么废的吗,是母后那芙鲁雷亲手砍的!”
“知道为什么十年了,母后都不敢出来见人吗,因为她违背了她的誓言,受到了神最严厉的惩罚!”
“知道你现在引以为傲的二王子伊夫曼,不是你亲生的吗?哈哈哈哈……”特古一连串说了很多,疯狂地大笑起来。
那笑声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哭呢?
伊夫曼不是你亲生的,每个字都如一根钢针深深地扎进特摩斯的心中。
痛,说不出的痛,纠葛着特摩斯的心。
“父亲,我想有颗跳动的心,有健全的双腿,温热的血,滚烫的体,你愿意帮我吗?”特古向特摩斯伸出双手,眼神迷离。
此时,特古的手镯突然闪着奇异的光。
而夕颜的手镯也同时闪着,本来熟睡的夕颜一下惊醒过来。
“这是……”
“这是哈特舍特谢普女王的手镯。”
“父亲我想有颗心,你会帮我吧!”特古的笑温柔又诡异。
“孩子……”特摩斯艰难地叫着。
“父亲,会帮我的吧。”
特古的手一把扯下特摩斯的护身符。
这时的特摩斯,惊恐起来,从来没有人可以拿掉过它,包括自己,都无法拿走这个女王给他的护身符。
可是,他如何能这样轻易的……
门外的夕颜秉住了呼吸,窥探着。
特古的手在特摩斯**的光滑肌肤上游走,特摩斯的每一根毛孔都要竖起来了,恐惧在一步步逼近。
特古的细长指甲,月光中透着寒光。
“啊!”特摩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颗还在跳动的心,已然在特古手中,那样鲜红的血,带着热气,一滴一滴从特古手中留出,落在地上,开出绝美的花。
“啊!”夕颜惊叫,眼泪夺眶而出。
“谁?”特古惊道。
“别管了,先把心放好!”梦茵卡提醒道。
特古的胸前裂开一个口子,特古将心填入,那裂口瞬间消失,胸膛又像以前一样光洁如初,什么也没有。
“啊!”特古尖叫着。
填入胸腔的那刻,特古留下了人生的第一颗泪。
“你先到密室躲下,要过段时间,你才能适应。”梦茵卡扶着特古向密室退去。
夕颜抑制住不断颤抖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冲进梦茵卡的房间。
特摩斯王横躺在**,胸腔空空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掩饰不住生前的惊恐。
雪白的床单,满是鲜血。满眼的红,一下刺痛了夕颜的双眼。
无法想象特古恶魔般的手活活地将自己父亲的心掏出。
可怕,恶心,恐惧。
夕颜的胃在剧烈的抽搐。
“都看见了?”梦茵卡站到了夕颜的身后。
“这是宿命,陶婴的宿命。成年的陶婴,只有得到赐予骨血肉的人的心,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享有永恒的生命。”
“那……”
“夕颜,我是姐姐,夕如。”
夕颜顿时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那你的心……”
“是你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