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梁实秋(1 / 1)

秋兄足下:

译稿已交新月寄还东荪,我将此稿荐去中华,不想碰一钉子,因五月间早经去过,被拒,今书归原主,想不成问题矣。诗刊以中大新诗人陈梦家、方玮德二子最为热心努力,近有长作亦颇不易,我辈已属老朽,职在勉励已耳。兄能撰文,为之狂喜,恳信到即动手,务于(至迟)十日前寄到。文不想多刊,第一期有兄一文已足,此外皆诗。大雨有商籁三,皆琅琅可诵。子离一,子沅二,方令孺一,邵洵美一或二,刘宇一或二,外选二三首,陈、方长短皆有,我尚在挣扎中,或有较长一首。一多非得帮忙,近年新诗,多公影响最著,且尽有佳者,多公不当过于韬晦,诗刊始丛,焉可无多,即四行一首,亦在必得,乞为转白,多诗不到,刊即不发,多公奈何以一人而失众望?兄在左右,并希持鞭以策之,况本非驽,特懒备耳,稍一振蹶,行见长空万里也。俞珊病伤寒,至今性命交关。

太侔、今甫诸兄均念。

志摩

一九三〇年十一月底

秋翁:

十多日来,无日不盼青岛来的青鸟,今早从南京归来,居然盼到了,喜悦之至,非立即写信道谢不可。诗刊印得成了!一多竟然也出了“奇迹”,这一半是我的神通之效,因为我自发心要印诗刊以来,常常自己想,一多尤其非得挤他点儿出来,近来睡梦中常常捻紧拳头,大约是在帮着挤多公的奇迹!但奇迹何以尚未到来?明天再不到,我急得想发电去叫你们“电汇”的了!

你的通信极佳,我正要这么一篇,你是个到处发难的人,只要你一开口,下文的热闹是不成问题的。但通信里似乎不曾提普罗派的诗艺。

我在献丑一首长诗,起因是一次和适之谈天,一开写竟不可收拾,已有二百多行,看情形非得三百行不办,然而杂乱得很,绝对说不上满意,而且奇怪,白朗宁夫人的鬼似乎在我的腕里转!

好,你们闹风潮,我们(光华)也闹风潮。你们的校长脸气白,我们的成天哭,真的哭,如丧考妣的哭。你们一下去了三十多,我们也是一下去了三十多。这也算是一种同情罢。

过来年诸公来沪不?想念甚切。适之又走了,上海快陷于无朋友之地了。

一多奇迹既演一次,必有源源而来者,我们联合起来祝贺他,你尤其负责任督着他,千万别让那精灵小鬼——灵感——给胡跑溜了!

今甫我也十分想念他,想和他喝酒,想和他豁拳,劝他还是写小说吧。精神的伴侣很好!

俞珊死里逃生又回来了,先后已病两个月,还得养,可怜的孩子。

志摩拜念

一九三〇年十二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