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兄:
对不起,今天忙了一整天,直到此刻接到你第三函才有工夫答复。大后天天津有船,我竟许后天就走,虽则满身绊着锁怕不易洒脱。走后副刊托绍原兄,还得请老兄等共同帮忙维持为感。我去少则三星期,多则一月,想回京过灯节哩。
关于这场笔战的事情,我今天与平伯、绍原、今甫诸君谈了,我们都认为有从此息争的必要,拟由两面的朋友们出来劝和,过去的当是过去的,从此大家合力来对付我们真正的敌人,省得闹这无谓的口舌,倒叫俗人笑话。我已经十三分懊怅,前晚不该付印那一大束通信,但如今我非常的欢喜,因为老兄竟能持此温和的态度。至于通伯,他这回发泄已算够了,彼此都说过不悦耳的话,就算两开了吧,看我们几个居中朋友的份上——因为我还是深信彼此间没有结仇的必要。这点极诚恳的意思,千万请你容纳,最好在我动身前再给我一句可以使我放心的话,那我就快活极了!
你那个“订正”我以为也没有必要了,现在再问你的意思,如其可以不发表,我就替你扯了何如?
李四光有一封信,颇有沉痛语,星期三发表,平伯也许有意见,只要彼此放开胸膛,什么事都没有了。
只有令兄鲁迅先生脾气不易捉摸,怕不易调和,我们又不易与他接近,听说我与他虽则素昧平生,并且他似乎嘲弄我几回我并不曾还口,但他对我还像是有什么过不去似的,我真不懂,惶惑极了。我极愿意知道开罪所在,要我怎样改过我都可以,此意有机会希为转致。匆匆不尽言,即颂健福。
志摩
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