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我跟同学一起上山下乡了,我和丽丽分配在一个青年点儿。在农村除劳动外我始终坚持着读书、写作。当年帅哥儿老师教我们的知识,我一直在实践着,慢慢地领会。我写了一些文章偶尔还在报刊上发表了。我还做了一段小学代课老师。
当年,尽管冰雪的皮鞭抽打过我的筋骨,陡峭的山崖咬过我的脚趾;尽管林中的荆棘划破过我的皮肤,烈日下汗水浸透过我的衣服,可一个熟悉的身影始终在我眼前浮动着。蓬松卷曲的头发,炯炯发亮的眼睛。尽管我抑制着自己,可他的身影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我想,他折断的手臂好了没有?现在是不是已从“牛棚”里解放出来了?他家在农村谁给他送饭呢?我总觉得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痛苦,总在缠绕着我,我想我是不是在暗恋着他?我只能把心情简单地记在日记里,但又怕被丽丽看见了,心里十分矛盾。
有一天,丽丽回家探亲,回来讲起市里发生的事情。她说,有的单位被专政的好些人经不起折磨纷纷自杀了。又的跳河有的上吊。她还讲起一段大街上发生的惨事。一日,新华书店门前排着长队购买毛泽东选集四卷,隔壁的医药公司门前,也排长队卖奇缺的敌百虫药。两只长长的队尾不知怎么搅在了一起,这时一路过的人闲问卖什么的。不知是谁回答一句:
“敌百虫。”
哪知,明明说了句真话,想不到引来杀身之祸。这时有几个红卫兵突然跳将出来喊道:
“这是谁胆敢说毛主席著作是敌百虫!”
没分说将那说话的人打翻在地,顿时鲜血直流。众人吓得连药也不敢买了,纷纷散去。后来听说那被打的人抬到医院就奄奄一息了。
听了丽丽的话我心情十分沉重。我总思念着帅哥老师的处境,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人身有没有自由,他能不能想不开而去寻短见?我甚至胡思乱想,他若将来愿意我就准备嫁给他。
人说,往事并不如烟。其实校园的往事也是如此。转眼四年过去了。粉碎“四人帮”后 ,帅哥儿老师还一直挂念在我心中。爸爸曾说过,人应该知恩图报。遇到人生的贵人时要记住他的好处,应该好好感激他,因为他是你人生的转折点。帅哥儿老师没少帮助我,他是我的恩人,他现在怎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