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课(1 / 1)

统计师 付均 1347 字 17天前

动物课本上的第一课是凶猛的鱼——狗鱼。

狗鱼在淡水鱼中,是味美的鱼之一。光复前在永安住的那年,过年时吃过一次狗鱼生鱼片。芥末呛得我眼泪横流,后脑勺子发麻的狼狈情状,记忆犹新。

关于生物分类,植物课也讲了。倒是动物课的印象深刻一些。当时老师讲,动物、植物都称为界,以下是门、纲、目、科、属、种。这种分类是依据生物之间的外观、构造、生活特性、生理机能等特徵的差别来划分的。它是从最高级的界开始,将生物由大分类到小分类,由生物间较大差别到较小差别进行划分的。生物之间特徵从最上层的界开始到种,愈往下层则愈相近。

狗鱼归类鲑形目,狗鱼科,狗鱼属。狗鱼是淡水鱼中生性最暴烈的肉食鱼,性情凶猛残忍,行动迅速、敏捷,诡计多端。狗鱼嘴里长满了大小不一、锯齿形锐利的牙齿。它吃鱼,吃蛙,甚至吃耗子和野鸭子。狗鱼身体为细长的纺梭形。背部和两侧为灰绿色,分布着许多黑色斑点,腹部灰白色;背鳍、臀鳍、尾鳍也有许多小黑斑点。身体色彩常因栖息环境不同而有新变化。

俄罗斯的江、河、湖泊盛产狗鱼。这大概就是把狗鱼列入中学动物课本的第一课的原因。恰好,我们密山这个与苏联接壤的地方也有狗鱼,老师讲狗鱼时,我们并不陌生。

讲到两栖动物的时候,老师要解剖青蛙。早晨上早自习之前,我和孔庆之跟着课代表到学校南边的荒草甸子的一个水泡子去捉青蛙。

当我们走到水泡子边上的时候,岸边的青蛙纷纷跳入水中,水泡子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我们围着水泡子转了一圈;没有抓到一个青蛙。水泡子南侧漂着一只小木船。孔庆之喊道:“看!小船里有青蛙!”果然,小船里不仅有两只青蛙,还有十来条小鲫鱼,他们游动在有水的小船的后半截。小船据岸边大约三米不到,我们三人相互看看,意思是:谁上船?我对课代表说:“你跳远跳得远,你跳上去得了。”孔庆之也赞成。课代表向后退了几步,来一个助跑,到了岸边,跳起,蹿向小船;他一脚踏上小船船帮,小船立即侧立起来,课代表张开双臂,仰壳跌入水中;倾覆的小船扣了个底朝天。见此景,我和孔庆之同时跳进没腰深的水泡子,把浑身湿透的课代表搀到泡子沿上。三个人湿漉漉地站在岸上,狼狈不堪,不免捧腹大笑。我们拧干了衣服,来不及晾晒,急着回学校吃早饭,只得穿着湿衣服跑进食堂;同学们向我们三个投来诧异的目光。上动物课之前,全班同学知道了我们的可笑行为之后,乐得前仰后合。青蛙解剖课之后,我问课代表:“老师的青蛙谁给抓的?”课代表摇摇头,“不知道!”

讲了反刍动物之后。一天午饭后,我从食堂去了孔庆之家(他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县政府家属宿舍),他正在一个人吃饭。他把嘴里嚼过的高粱米饭一口一口地吐回饭碗。我问:“你怎么把饭都吐到饭碗里了?”答:“这叫反刍!”“你也不是偶蹄目草食动物,怎么也反刍了?”“牛、羊、骆驼、鹿这些草食动物都具有复杂的反刍胃,咱们人没有。草食动物把草吃进瘤胃和网胃,将草和胆汁混合,利用胃里的共生细菌将纤维素分解为葡萄糖;然后把经初步消化的食物反刍到嘴里,经缓慢咀嚼,重新吞咽,重新回到瘤胃和网胃,然后到重瓣胃,到皱胃,最后送入小肠进行吸收。对吧?”“对!人家牛、羊也没有把草吐出来呀!”“咱们不是没有四个胃吗!在吃高粱米饭的时候,我们的嘴可以代替牛的瘤胃和网胃,经过第一次咀嚼,把唾液与高粱米饭混合,吐到饭碗里,进行糖化,然后再重新吃到嘴里,第二次咀嚼,那就是‘反刍’!经过再次咀嚼的高粱米饭,甜,到胃里好消化、好吸收。第二次咀嚼的饭特别甜,不信,你回去试试。”“我嫌乎恶心!不试。”

一次,食堂吃高粱米饭的时候,我试验一下,果然如孔庆之所言。同学们看见之后,说我耍怪。我让他们试试,也都觉得确实不错。学习委员“赞赏”道:“下回我们就要学习青蛙吃苍蝇,补充蛋白质的不足了!”

星期天回家,我看见小燕子在外屋房梁上衔泥做窝,说了一句,“候鸟又回来了。”奶奶:“什么猴鸟?小燕子怎么成了猴了!”我说:“不是猴鸟,是候鸟,就是秋去春来的鸟。小燕、大雁、长脖老等(鹤)、臭咕咕(布谷鸟)、野鸭子……都是候鸟。”奶奶:“家雀子春夏秋冬总是呆在这边,叫什么鸟啊?”“那叫留鸟,家雀、喜鹊,还有野鸡……都是留鸟。”奶奶:“你说怪不怪!野鸭子怕冷,野鸡不怕冷?怎么回事?”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赵顺说:“是不是野鸭子老在水里,冬天水冻冰了,没有水了,就跑了?”

学了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之后,总是想要用一条狗试试。暑假时,我跟赵顺说,打算拿他的大黄狗搞一个条件反射实验,小学生赵顺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条件反射,觉得挺新奇,愿意拿他的狗做实验。赵福忙于家中的农活,不屑参与我们的活动。

那个年代,不是逢年过节,平时很难吃到肉,夏季我们吃的就是豆角、茄子、土豆、黄瓜,没有肉,用什么食物做实验,成了难题。我问赵顺:“大黄狗最喜欢吃什么?”赵顺:“苞米面饼子的煳嘎嘎。”“太好了!”因为,这是我们几乎天天都吃的主食。

赵顺的大黄狗好像明白了我俩的意图,它听到我和赵顺议论大黄狗,就总是围前围后的跟着我们,寸步不离。

我手中拿一块苞米面饼子的煳嘎嘎,大黄狗两只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尾巴翘到天上,左右摇摆着。我跟赵顺说:“你掰开狗嘴,看看有没有淌吃水(土语:唾液)?”赵顺蹲在地上,两只手扒着大黄狗的嘴牙子,认真地观察,说道:“没有!”我举起苞米面饼子的煳嘎嘎,在狗鼻子前面摇晃,狗鼻子筋了起来,好像在惬意地享受苞米面饼子煳嘎嘎的香味。我又问:“有没有吃水?”赵顺看了看,突然兴奋地喊道:“有了!有了!你看看。”果然,大黄狗舌头根和嘴牙子流淌出口水。我掰下一块苞米面饼子煳嘎嘎扔给大黄狗,大黄狗摇摆着狗头,闭着狗眼,咀嚼起来。看着大黄狗吃的那么香甜,我的嘴里也泛起了唾沫。

第二天,当我们拿着苞米面饼子的煳嘎嘎逗大黄狗的时候,我不断地吹哨;连续如此重复三、四天,之后,我开始不拿苞米面饼子煳嘎嘎,只是吹哨,我和赵顺观察大黄狗的狗嘴,不见有口水流出。大黄狗没有看见苞米面饼子的煳嘎嘎,围着我和赵顺的身前身后转,用狗鼻子拱我俩的手,只是不流口水。赵福从他们家后门出来,问道:“干啥呀!一个劲儿地吹哨?”回答:“做条件反射实验呢!”“效果如何?”“这个大黄狗,看见我手里的苞米面饼子的煳嘎嘎流口水;吹哨,没反应。”“时间短吧?”赵顺:“这两天,我一看见大黄狗吃苞米面饼子的煳嘎嘎,我的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赵福:“那就是条件反射!”“对呀!成功了!”这就是我们当时对巴甫洛夫条件反射的理解。

(2008年12月4日15: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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