锛儿喽大概有六、七岁了,尚未步入老年。每天东跑西颠,很少着家。我上了高小,对它的照顾也越来越少了。礼拜天或者放假的时候,它有时还跟着我,平时我就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
星期天,锛儿喽在垛着干枝的柴禾垛周围跑来跑去,时不时地抬起头,向柴禾垛上面张望。看见我出屋,它就溜到柴禾垛背面,好像怕我发现它的什么秘密。我好奇地向柴禾垛上面观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时,锛儿喽跑了过来,坐在我的脚下,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轻轻地踢了它一脚,磨身回屋去了。
进了里屋,我不经意地瞭了一眼窗外,觉得柴禾垛上的干枝摇晃了一下。几只麻雀从柴禾垛的干枝上突噜噜……飞向杖杆子。我仔细一看,发现大狸猫隐蔽在干枝之间,微微站起、瞪着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飞走的麻雀。大狸猫并没有离开柴禾垛,它又轻轻地趴到一根较粗的干枝上。锛儿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柴禾垛底下,这闻闻、那嗅嗅,装着无动于衷的样子。我突然心里一亮:啊!大狸猫是不是在抓麻雀?它,果真能抓住麻雀?于是,我上炕、趴到窗台上耐心的观察柴禾垛那里的动静。奶奶:“不出去玩,趴窗台上干啥?”我没有回答。奶奶:“这小子!”
几只麻雀又从杖杆子上飞下来,落到柴禾垛上;它们在干枝上缩头缩脑、跳来跳去,不知道找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突然,麻雀又惊恐地飞起,远离柴禾垛,向房后高高飞去。我再看柴禾垛上,只见大狸猫嘴上叼住一只麻雀,散乱的雀毛在猫的耳边飘荡。锛儿喽在柴禾垛下边冲着大狸猫“汪汪汪”吠个不停。我疾速从炕上蹦到地下,蹿出房门,直奔柴禾垛。我举起双手,示意大狸猫快下来;大狸猫看明白了我的意图,叼着麻雀,借助杖杆子,三蹿两跳,跳上了老杨家的马圈;从老杨家马圈盖上
一天傍晚,一只麻雀在房山头的地上扑打着翅膀,缓慢地从南向北边走边飞。我一看,抓住麻雀的机会来了,跑着,扑向麻雀。麻雀不快不慢地跳跃着,就是让你抓不到。不料,跑了两步,脚底下让沙粒一滑,摔了一个狗吃屎,两只手掌在沙地上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子,疼痛难忍。姐姐给我抹上火油,冲掉了沙粒,减轻了疼痛。
祸不单行。晚饭后,锛儿喽不知道从哪里走回来,佝偻着腰,步履艰难地走进栅栏鸡窝旁自己的草甸子上,躺下了。我急急忙忙跟了进去,看见锛儿喽的右后腿前面腰眼处血糊糊一片。我蹲下,问道:“怎么啦?咋整的呀?”锛儿喽把下巴颏贴着地,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是对我的关心表示感激。趴了一会儿,锛儿喽抬起头,开始用舌头舔腰上的伤口。不一会儿,血迹舔净了;露出了伤口,腰上的肚皮破了一个窟窿;血还一点一点地渗出。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孟宪刚问我:“你们家的锛儿喽昨天晚上回来没有?”“回来了。”“是不是受伤了?”“你怎么知道的?”“昨天在围子外面一群狗咬群架,你们家的锛儿喽也混在里边跟着咬。一条大黑狗咬住了它的后腿,一甩头,扔出去挺远,摔到地上嗷嗷叫。”“腰眼上咬出一个窟窿,自己拿舌头一个劲儿地舔呢。”“没事,狗命大,死不了。”
第二年开春,锛儿喽又去参加咬群架。这回,锛儿喽再也没有回来。后来,赵顺看见它死在东头围子外的壕沟里了。
(2007-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