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同学们都喜欢到孟校长家去玩儿。孟校长不在黑台当校长,家里只有孟师娘和她的儿子——我们的同学孟宪刚。他家院子里有一口特殊的洋井,洋井在那个时候少得屈指可数,而像孟校长家的那种特殊的洋井,在黑台更是绝无仅有。一般的洋井井头上部是敞口的,压水时,劲儿使大了,水就会从敞口处溢出。孟校长家的洋井头是封闭的。在密封的井头盖上有一个可以开关的阀门;洋井的出水筒也有一个可以关闭的蝶阀。
骄阳似火。老田家小锁子带几个同学找我去福成油坊后边的水泡子玩儿水。孟宪刚从西街摇晃着向我们走来,他嘴里嘟嘟囔囔地,“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看见我们,他问道,“干啥去?”“洗澡。”“上俺家去洗吧?”“行!”大家兴高采烈地连蹦带跳向他家奔去。
孟师娘坐在葫芦架下纳鞋底。看见我们到来,她撂下鞋底,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瞅着大家笑了笑,扭动着身躯进了房门。孟师娘很喜欢孩子,每一次我们去她家玩儿,她都显得很愉快、很开心。
大家习惯地在院子里脱光衣服,扔到葫芦架下。孟宪刚把洋井头盖上的阀门、出水筒上的阀门都关闭了;之后,同学们轮流用力上下压动井把,直到压不动了。这时,同学们赤条条地站到洋井周围,等待孟宪刚打开井头盖上的阀门。孟宪刚:“注意!开闸啦!”
一股喷泉似的水柱喷向蓝天,葫芦架上空出现一道彩虹。井水犹如下雨般地洒落在我们的身上,沁人肺腑,暑气顿时消逝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时,孟师娘悄悄地走出房门。“哎呀!”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我们往房门方向望去:一个同学已经被孟师娘拦腰搂住,抱到门旁的板凳那里;孟师娘坐在板凳上,把那个同学仰壳摁到自己的双腿上;她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揪住那个同学的小鸡子,“狠狠”地拽一下,嘴里念叨着,“我让你打种!我给你揪下来!”她揪一下,那个同学“嗷!”地叫一声。把我们逗得大笑不止,乐得前仰后合。孟师娘揪够了,把他放了回来。几个同学追着他,大喊:“快看看!还有没有啦?”同学们跟着孟师娘一起笑个不停,笑出了眼泪,笑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孟师娘站在门口,拽了拽湿透了、紧贴在胸脯上的花布衫儿,抖搂着裹在大腿上的湿裤子,回头看着大家,笑着进了屋里。从她诡秘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下回说不上那个小倒霉蛋挨揪呢!。
同学们穿上衣服,有人要去房后撒尿。“别去!”孟宪刚大喝一声,把大家弄懵了。“怎么啦?”“都给我憋着。”“干啥呀?”孟宪刚:“都先憋着。等一会儿,大伙比一比,看谁尿得远。”“上哪儿比去?”孟宪刚:“走!我领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孟宪刚率领大伙鱼贯地走出他家后门,奔向东边围子外的一块撂荒地。撂荒地上虽然没有种庄稼,垄沟垄台尚能清晰可辨。孟宪刚:“大家都顺着这条垄站好!站在垄台上,面向北。”同学们在垄台上拉开了距离,做好了撒尿的准备。
孟宪刚:“都憋足劲儿!我喊一二三,就开尿。”他看大家都准备好了,“注意啦!一……二……三,开始!”
一条条尿像水枪刺水似的向北射出。同学们尽力把屁股往前挺,身子往后仰;有的同学把脸憋得通红、有的把下嘴唇咬进嘴里、有的紧闭双眼……丑态百出。孟宪刚最后一个尿完。大家跑向自己尿尿的终点,相互查看一番。尿得最远的是孟宪刚!他尿了九根垄。
(2003-11-30~2007-03-12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