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划破夜空,吓得草丛中夜半觅食的几只老鼠纷纷逃窜。除了他的声音回响在院落中,他没有得到其他的回应。方右山傻了眼,全身的毛细孔都在膨胀,眼睛瞪得差点就凸出眼眶。方右山有些后悔了,干嘛非要冒险跟踪这个黑影,既然跟踪也就罢了,为什么叫丛兰也和自己一起来,丛兰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他的母亲交代,我,我——嗨,真是作孽。
方右山的大脑在飞速地转动,想着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再次跑进正房的几个房间和东厢的两个房间,还是没有丛兰的踪影。
他失魂落魄地从东厢出来,口中不断喊着丛兰,拿着手电满院乱照,突然他发现西厢南侧的院墙有一个缺口,他心里又是一惊,心脏险些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手忙脚乱地穿过院中的杂草,疯狂的奔到那个缺口旁边。
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一堆石土出现在围墙缺口的下面,把小半截残墙的里外堆满,那里仍然有黄色的灰尘飞扬,看来刚刚的响声就是这院墙倒塌的声音。
方右山用手电仔细照着那堆石土,他担心丛兰被埋在下面,一边小声的呼唤丛兰的名字,一边用另一只手飞速的拿起小块石头抛向旁边,手中的铁棒不知何时丢失。方右山的喊声已经带有哭腔了,声音中饱含了哀怨、悔恨和悲恸。
一道手电光束忽然从断墙外面照射进来,方右山赶忙停下手直起腰。惊恐万状地抬眼看去。
“右山,你在干什么?”
对面拿着手电照射他的人是丛兰。
方右山从惊恐万状变成了呆若木鸡,手电也掉在了地上,当丛兰从断墙走过把他拉到旁边草地之后,他才突然醒悟,不顾一切的张开双臂,把丛兰紧紧的抱在怀中。
他没有问丛兰是怎么回事,生怕怀中的丛兰是她的影子,是她的灵魂,只要他一开口,丛兰就会消失,而且再也无处寻觅。他就这样死死地抱着丛兰。丛兰也没有反抗,任凭方右山的双手揽住自己的纤纤细腰,忍受那双铁臂紧扣自己的疼痛。她的铁棒和手电也掉在了地上,她的双臂也缠在了方右山的腰间。黑夜里一对青年男女就像一对雌雄伴雕,凝固在那堵断墙边。良久,方右山说话了,声音里依然带有颤抖和哽咽:“丛兰,是我的错。我们走吧。”
方右山和丛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和一只铁棒,一起跨过断墙,向后山小庙走去,一路上,方右山的右手始终拉着丛兰的手,他怕丛兰摔倒,他怕丛兰害怕,她也怕丛兰离开他的手臂就会丢失踪影。
他们回到了小庙,方右山把丛兰送入她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方右山在大号塑料盆里调了一些温水,简单的将身上擦洗一遍,换上干净的睡衣。
房门响了,门外传来丛兰的声音:“右山,你过来一下,我给你讲讲刚才的事情。”
方右山来到丛兰的房间,丛兰也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两人一起坐在**,丛兰说:“在你进入西厢的时候,我看见在西厢的南面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个身影一身白色西装,面对着我一动不动,那面孔虽然看不清楚,却感觉非常面熟,就是我印象中的一个人,但一时又叫不出名来。我想喊你又不敢喊,因为我怕他是个幽灵,就在我感到无比惊恐的时候,那个白衣人对我喊了一声‘丛兰’,我心里一震,他居然认识我,我刚一犹豫,他就转过身向那堵墙走去,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从地上抱起一块大石头向墙上砸去,紧接着‘轰隆’一声,墙就倒了一片,砖土乱飞,满地都是,白衣人穿过尘雾升腾的缺口就消失在夜空,我突然意识到他是我的一个熟人,而且相当熟悉,肯定是在暗示我什么,我就不假思索地跟了过去。那个白衣人一直向北走去,我就跟在后面,可是走着走着他就不见了,我独自一人在那里寻找了一会儿,仍然踪影全无。这时我感到了害怕和恐惧,也想到了你,就赶紧跑了回来,走到段墙边就看见你在那里搬动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