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在谁面前都是口无遮拦的,对贾琏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这妻妾的问题还是得慎重一些,所以顿时不纠结了,倒是看着李昭的样子,突然嘿嘿笑道:“若不是看你这伤口就在这儿,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也跟我上次那般,是在装伤了。”
李昭知道他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看出什么,不过还是警告道:“薛兄可莫要给我惹事,要让你这出去一宣扬,我还不知成了什么了。连天子都知道了我受伤的事儿,这要让他知道可不成了欺君之罪?”
薛蟠连忙讨饶,但他那张嘴是管不住的,不过只要不是真的看破、然后说出什么来就没啥问题,反正别人也不一定会信他。
就别说是他了,南镇抚司中也未尝没有觉得李昭这是诈伤的,那一晚上李昭就听到了不少人的心声,甚至包括自己那几个手下。
不过大多也就是想想,毕竟在那凶手逃脱了他们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之后,其能力已经受到了肯定,相应的李昭能够在对方手底下活命下来,反倒是让他评价又高了一层。
像是吴百户虽然过来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着要他再多练练,可心声透露出来的那种作为师傅被人夸弟子的得意却也是实打实。
这种情况下薛蟠要真出去说,别人也会置之一笑,觉得他是为了捧兄弟而罔顾了事实,置那么多人的颜面于何地?
所以李昭提醒过就不再说了,回头又对那边忙前忙后的平儿说道:“平儿姐姐,我这边暂且无事了,你也先下去休息下吧。”
平儿回头似是不经意瞥了薛蟠一眼,方才他的话虽然没有全听到,听到个只言片语,结合这位爷身上的一些传闻,也能猜出他不是说了什么好话。
庆幸李昭表现得都很得体,并没有受他影响,让平儿有些欣慰。
跟着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莫名其妙,毕竟李昭早不是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弟弟了,他要和什么人往来,变成什么样她哪里管得着。
平儿当然只是顺便来照看一下,主要是今日这府上迎来送往的,金钏、香菱作为房内人都不太合适出来,角儿和鸢儿上不得台面,正好就有平儿在。
也亏得有她在,这迎来送往、收礼接待的事儿安排的井井有条,婆子丫鬟能各司其职,不然在李昭“卧伤在床”的情况下,怕是都要成了没头苍蝇。
而在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两个妾室不便出来见人,丫鬟婆子也有其他事儿做,自然就只能她过来帮着照看一下李昭了。
等到平儿出去了,看到薛蟠又在对自己挤眉弄眼,李昭自懒得理会他。
而不大会儿,宝钗那边也过来了,应该是香菱看完了,事儿也说完了,也该回去了。
她是过来找薛蟠的,薛蟠虽然不舍,但留在这里,李昭有伤躺床上也没法陪他耍,他那性子又是耐不住久坐的,故而便与李昭道别而去。
宝钗又和李昭说了几句,不外乎是“黛安芬”的生意的事情,当然李昭只说自己不懂这些,由她去办自己只拿分红就好。
惹得宝钗嗔道:“李大哥就爱谦虚,你若是不晓事,那我却怕是也什么都不知道,这偌大营生也不知怎么起来的……”
跟着瞥见旁边呵呵傻笑的薛蟠,却又没好气说了他一嘴:“若是哥哥能与李大哥多学点正经本事,少去掰扯青楼花巷的事儿,我跟妈妈就能多放下些心思了。”
在李昭面前被说让薛蟠感觉没面子,但宝钗也正是因此才会提一嘴,毕竟薛蟠什么难堪的时候都被李昭看见了,感觉没面子不过是他那奇怪的自尊心作祟。
这样或许能让他多记着些,而这种事情让李昭看到、听到也不会影响到什么,还能从侧面提醒一下李昭,让他帮忙带一带薛蟠。
李昭自然领会了意思,笑了笑说道:“宝姑娘却也没必要对文龙兄这般苛责,他年岁不大、经历的事儿也不多,心性难定实属正常。等过些年,或许他自己就能考虑清楚,发愤图强了。”
李昭这老气横秋的口气,明明比薛蟠还小些,却说这样的话,让宝钗忍不住笑出来,薛蟠倒是无语想要辩解两句,不过宝钗却又拉着他道:“李大哥正需休养,咱们也莫要在这里扰人清静了。”
被妹妹拖着离开,薛蟠虽然也觉得是应当的事情,但因为先前被宝钗落了面子,他还是埋怨了一句:“妹妹要走自己走便是了,我可想要多留会子呢。”
宝钗无奈道:“哥哥留在这儿,却要李大哥陪你说笑,你却能照顾到他什么?难道非得等李大哥受不住要赶人的时候,你才晓得要走?”
见薛蟠还一脸不服气,宝钗又说道:“再说了,哥哥你堵在他屋子里,香菱跟金钏她们都不便过去,莫非哥哥还想要看看香菱?”
薛蟠讪讪一笑,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他还真想要看看香菱如今过得如何了,毕竟也是曾经的念想,这要是真得到手上了,可能转过头就不珍惜了,但这没得到的,就越想越不是滋味。
只是因为是李昭,还是自己亲自答应送出去的,所以他只是想想,不会也不敢做出什么来。
难道看两眼都不行么?
摊上这么个哥哥,宝钗也有些无奈,但她知道薛蟠并非不懂这些礼节,八成是觉得跟李昭关系亲近所以反倒有些不顾忌。
李昭会不会顾忌宝钗不知道,但她不得不介意,便又点了薛蟠两句,不管他脸上的表情显示他有多听不进去,该说还是得说。
跟着要上车的时候她又想起一事,便又叫住薛蟠说道:“香菱如今恢复本姓了,往后你怕是该叫她甄姨娘了……”
薛蟠听得愣了一下,然后莫名怅然的叹了口气。
想到自己辛苦寻找的封氏还在路上,之后到了干脆就让人直接送到这边来,自己眼不见为净。
而这边厢等他们离开之后,李昭倒是真感觉清净了一些,而这府上也一下子清净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了,李昭也好好的眯了下眼睛。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受伤,也没有感觉到疲惫,只是在感应一下,自己留在那个凶手身上的印记,现在大致到了哪里。
以他如今对京城地况的了然,只要察觉到一个大致的方位,再看一看大概的距离,就能确定对方位置的大致所在。
“这里是……”
然后过了会儿,眼看着是没有客人再上门了,金钏儿和香菱才先后进来,与他说了些温存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