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牟尼院,水月庵在原着中的戏份还是挺重的,这里头不止纠缠了秦钟、智能儿的事儿,还有凤姐、宝玉也与此相关。
而这一切,又是因秦可卿死后送殡一事而起。
牟尼院如何李昭暂且不好说,但这水月庵,绝对算得上是藏污纳垢之地。
智能儿那事儿若还能说得通的话,那水月庵的老姑子请王熙凤拆散人姻缘的事儿,就怎么也洗不白了。
李昭甚至怀疑,智能儿这件事情,也并非是孤例。
很可能,水月庵的这几个尼姑,本都是不干不净,智能儿身在其中,耳闻目染,自然也就沾惹了凡心,最后找上了秦钟。
秦钟和宝玉一般,也是个双向插头,但也同样和宝玉一样,他招惹得了人,却担不起代价,只是运气更糟糕些,最后毁了别人也自毁了。
当然,如果说只是秦钟个人,李昭也懒得管他,但有秦可卿的这层关系在,他若是知道了此事却没有提前提点一番,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更别说,之后要是出事了,秦可卿必然会伤心,李昭既已将她暂时搭救出来,又得知她如今心意,便已经将她看做了自己人,自然不忍见她伤心。
当然,该提点的提点了,如果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也无法了,李昭不可能去做他们的保姆,最多时候尽力挽救一下。
而秦可卿听到李昭所说,那关于水月庵的事情,诧异道:“那水月庵,我却也曾去过两次,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等事情?”
李昭自然不会说,有些只是自己的猜测,只是问道:“所以秦钟是先前便跟着你去过那里了?”
“我倒不曾带他去过……”秦可卿摇了摇头,然后却又惊讶道:“先生莫不是说,秦钟他在水月庵也……”
她说不下去了,但是越想越恐慌。
贾蓉怎么玩她不管也管不住,但是作为她唯一的弟弟、家中唯一的男丁,考虑到父亲的脾性,他将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若是知道秦钟干下了这等事情,会是何等反应?
她当初会选择逆来顺受,不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如今,又怎么会让秦钟重蹈自己的覆辙?
“先生,那可怎么办?”她现在就已经认定了秦钟当真已经做过了,倒不是对秦钟不信任。
一方面是因为她现在无条件相信李昭说的话,而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另一方面,却是秦钟毕竟还小,受不住诱惑、一时失足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她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李昭了。
李昭倒是知道原着中,秦钟应该是在给秦可卿送殡到水月庵的时候,才跟智能儿见面,然后搅在一起的。
不过这里也未尝不会有新的变化,何况若是能够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却是更好了。
他遂对秦可卿道:“这毕竟是你的家事,他也未必肯听我的,倒不如等下见到他,你先试探他一番,探探情况再说。”
不管秦钟现在有没有接触到智能儿,因自幼失恃,长姐如母,所以他待秦可卿是又敬又畏,加上天生胆子小,若秦可卿能提前点醒,他有了顾忌,往后就算真再碰上了也会考虑一下。
反正至少能避免智能儿的事情发声吧,至于宝玉那边,等自己什么时候当场逮住了再说。
……
李昭此行过来主要还是看看秦可卿,若她心里还有障碍还需宽慰开解一番。
但如今眼见秦可卿心情不错,这离了城中是非,倒似回到了无忧的少女时期。
虽然还有隐忧,但李昭的这次来访,应该也能让她放下心来。
于是他也放下了心,自然也不便久留。
然后就在秦可卿不舍中,离开了庄园。
只是离了庄子,往前又行了一段路,李昭突然心头一动。
如果开始还能说是巧合,那他故意绕了个弯后面那人却还跟着,就有问题了。
而且不得不说,此人掩饰的还是极好的,似乎有这方面的经验,若不是李昭在感应力上变态的强,还未必能确定他一定就是跟着自己。
他对此人身份有些好奇,看起来也不像是专门侯着自己,更像适逢其会。
“阁下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心里面做好了各种预案盘算之后,李昭定下心来,走着便突然间一个转身停下来。
后边的人猝不及防之下,也是因为没想到自己被发现了,所以身影瞬间暴露了出来,却是一个老汉。
虽然他反应也很及时,很快又扑倒旁边再次隐匿身形,但也意识到,自己被李昭直接捕捉到了。
李昭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也不再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边。
那老汉眼见避无可避了,等了一会儿后,终究按捺不住,只能主动走了出来。
而李昭望着他,淡淡道:“你是何人,一路跟着我,又为了何事?”
那老汉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陪笑道:“小人不过是附近山里的樵夫,路上看到贵人在这里绕路,以为贵人走岔了,还想来帮您引下路。”
“哦,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当真如此……”
“可为何先前,你会出现在那宁府的庄子里头,还在那东家住的地方外头晃荡?”
老汉脸色当时一僵,没想到李昭那么早就发现他了。
他还想狡辩,李昭突然却诧异地盯着他道:“你是焦大?”
老汉愣了一下,刚想反驳,但突然想到什么,便又陪笑道:“原来贵人认得咱这破落户,不过老汉虽不是樵夫,但说的也是实话,确是见贵人迷路好心来指引的。”
李昭却是饶有兴味的打量了他一番,却见这汉子浑身邋遢、不修边幅,身上虽然还算整洁,但那身麻布衣服一看就是个底层的糟老汉。
一看就知道,混的不怎么好。
“说来,咱们也算是有些渊源,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宁府的老人了吧?我原也在荣国府中,如今脱身出来,倒是有了另一翻天地。以前也听过焦大爷的名头,不成想竟在这等境况下撞上……”
一听说是“熟人”,焦大便显得有些窘迫了,主要是面子上过不去。
若不认识的人也就糊弄过去了,可认识的,总会让他升起虎落平阳遭犬欺的凄凉。
原本这些时日以来,都已经渐渐习惯了,可现在却又被李昭三言两语直接撕破伤口、
而李昭感叹了一番之后,却是找了旁边一块石头撩起衣服直接坐了下去,然后头点道:“说说吧,你究竟为何跟着我?”
“这……”焦大迟疑半晌,没有说话。
李昭冷笑道:“焦大,我既然喊出了你的名字,就是认出了你来,你的过往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秘密。倒不知道你是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晓不晓得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