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主义美学,顾名思义,强调的是形式,包括艺术作品中的文字结构、线条、色彩、形体、声音等,与强调完全真实地表现事物内容的自然主义是截然相反的。
形式主义美学在西方近代美学中表现十分突出,但其实哲学和美学中的形式主义倾向在很早就有了。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学派从“数”中来探究美,他们认为数是万物的起源,数量关系决定着外物的形式,只有按照一定的数量关系和比例,才能营造一个和谐稳定的秩序,这种和谐正是“美”。可见,毕达哥拉斯学派强调的并不是“数”的内容,而是“数”的排列组合形式,这显然是一种形式主义的思想。后来他们在雕刻、建筑等领域也都是从几何关系中寻找美的。德国哲学家康德在讨论美的时候,也认为美只涉及对象的形式,而不涉及它的内容意义、功效目的。可见,形式主义的思想在很早之前就出现了。
近现代以来,在形式主义上做过阐述并产生了影响的有英国美学家、艺术批评家罗杰·弗莱和克莱夫·贝尔。
弗莱曾到意大利学习艺术,成了一名画家,他也是绘画研究者和评论家。他认为绘画艺术最本质的东西在于形式,这些线条和色彩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幅画的好坏,线条与色彩和谐地融为一体,才能给人美感和愉悦感,且形式给读者带来的美感与愉悦比内容更加长久。由此,弗莱认为艺术的形式比内容更重要,比起内容与情感,作者应该更注重艺术的形式的安排。
克莱夫·贝尔也将研究集中在绘画方面,并由此提出了形式主义的思想。他最著名的美学命题是认为,美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他的思想与弗莱的十分相似,也认为艺术的美在于线条与色彩的组合形式,而且正是这种形式关系激起了人的审美感情,成功艺术的美的、感人的形式有一种独特的意味,贝尔就将它称为“有意味的形式”,这也是一切视觉艺术的共同性质。而且,由于“有意味的形式”是一切视觉艺术的共同性质,因此它不会随着时间以及外在条件的改变而改变,它是一种永恒的美,不同时期、不同文化背景的欣赏者都能够感受和喜爱。关于艺术形式与所表现的内容之间的关系,贝尔除了认为形式比内容更重要,他还指出,艺术的内容不仅对形式的表现没有帮助,而且还会对形式造成损害。
为什么贝尔如此注重艺术的形式,而忽视艺术的内容呢?因为他认为艺术将人带入的并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一个与现实世界不同的神秘的世界。因此,艺术并不需要用植根于生活的内容和情感,来激发人们对现实世界的情感或者加深人们对现实生活的理解。它的真正任务是塑造完美的形式,让人们陶醉其中,体会一种单纯和神秘,然后产生美的和愉悦的感受。这种美的和愉悦的感受就是真正的审美情感。
近代形式主义美学家弗莱和贝尔都是倾向从绘画方面研究和强调形式主义的原则的,而在文学领域,形式主义也有具体的要求。文学艺术与绘画不同,主要是由语言文字组成的。这时,形式指的就是语言的发音以及词句之间的排列组合,或者是词语表达的客观意象。而内容则是指文章整体上所表现出来的内容、意义和思想等。文学中的形式主义者强调诗歌等文学作品中声响、节奏和丰富的词语,他们认为这些才是读者直接面对的东西,而内容、思想感情等是要通过这些形式来进一步体会到的。在语言中,形式就是“怎么说”的问题,而内容则是“说什么”的问题,在某些情况下,同样的意思,用不同的方式说,产生的效果就会截然不同。因此,不管形式与内容哪个更重要,形式本身都是十分重要的。
形式主义注重艺术的形式,这是无可厚非的,也是正确和必要的,但是有一种极端形式主义主张形式是艺术唯一重要的东西,将艺术内容的作用与重要性完全抹杀,这是不科学的。艺术的形式和内容都很重要,只有两者和谐统一,才是成功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