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美学是一个包含诸多内容的大的美学思潮。这一思潮中虽然存在不同的流派,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从人的心理角度来研究审美活动中各个环节的问题。
德国哲学家、心理学家费希纳从心理试验着手研究审美活动,被公认为试验心理学和试验美学的创始人。他认为美学是一种由心理到物理的现象,是心理学的一个特殊分支。他通过在实际中进行试验,让人们区分两幅画像中哪一幅更美以此来研究审美的过程。他强调美的形成是以人的心理活动为基础的,也强调美学研究应该以经验事实为基础,从而创立了实验美学。
移情说美学是心理学美学的一个主要派别。我们可以以移情说为例,来体会心理学美学的主要思想。“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是我国唐代诗人杜甫的《春望》中的诗句,大意是说,感伤的时候花儿都好像在流泪,人们离别之时,鸟儿的叫声都让人心惊。这其实就是西方文艺理论中所说的“移情作用”。
移情作用,简单来说就是指人将自己的情感“移到”对象中去。人在面对没有生命的事物时,也将这些事物看作是有生命的、与自己一样有感觉的东西,人们能够通过想象感受到这些事物的情感、思想等。人们把自己的情感移到对象中去,在感受对象的同时也在进行自我欣赏,在这一过程中,人们就会获得审美的喜悦。
早在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就有对这一现象的论述,虽然在那时这一心理作用并不叫“移情”。亚里士多德用著名的荷马史诗来做例子,他指出,荷马在写作史诗时,其中提到了很多没有生命的东西,例如石头、箭、矛等,荷马运用隐喻的方法,将它们比喻成与人一样有生命的东西,写道“那块无耻的石头又滚回平原”“箭头燃烧着要飞到那里”“矛头站在地上,想吃肉”“矛头兴高采烈地闯进他的胸膛”等。面对没有意识和感觉的石头、箭、矛头,荷马用了“无耻”“站”“兴高采烈”等词语,甚至直接说矛头“想吃肉”,这种把物当作人的写法表现出的正是荷马的“移情”。
在亚里士多德之后,还有人用“联想”“同情”和“偷换”等概念来解释移情作用。到19世纪时,德国哲学家罗伯特·费肖尔才首先提出了“移情”这一概念。
罗伯特·费肖尔的父亲弗里德利希·费肖尔也是著名的哲学家,他注意到了审美的象征作用,例如,埃及宗教用牛象征体力和生殖力,在一些寓言中,天平象征公道等。人们面对客观事物,要把自己“外射到”或“感入到”自然事物里去,这其实就是人将自己的情感投射到并没有生命的对象上去的过程,也就是移情的过程。罗伯特·费肖尔正是从父亲的这一理论出发,提出了“移情作用”的概念。他认为人天生具有这样的本领,看一朵花时便在心里将自己缩小到可以装进花里去,看庞大的事物时也能随之“伸张”自己。因此,人可以将自己的情感渗透到对象中去,做到“物我同一”。而“移情作用”的状态就是物我同一的状态。
移情说的主要代表是德国美学家、心理学家利普斯,人们多将移情说与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利普斯是一位心理学家,他研究美学也主要是从心理学出发的。他曾举了多立克柱的例子。多立克柱是希腊建筑中用来支撑平顶的石柱,下粗上细。它们虽然是大理石,没有生命,可是人们看到这些石柱时,会感觉到它们是有生命的,富有生气和力量。面对上面覆压着的沉重的平顶,这些石柱没有被压垮,不仅如此,下粗上细的形状让它们更加具有一种积极向上的升腾的感觉。人们面对这样的石柱,就会联想到自己,他们可能遇到挫折还未成功,在奋斗中坚持和努力,或者是经过奋斗而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不管是哪种情况,想到自己的努力,就会觉得这些石柱与自己一样,有一种坚强不屈的精神。这种用人的眼光来看待事物的做法就是移情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人们感觉面对的事物就像自己,这时事物更容易被人们理解,仿佛更加接近人们,人与物“打成一片”,人在其中体会到一种亲切感和喜悦之情。
另外,瑞士心理学家、美学家爱德华·布洛提出了“心理距离说”,在心理学美学中也十分有影响。他强调的是,在艺术作品与欣赏者之间,存在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是欣赏者与艺术作品之间实际利害关系的分离,也就是说,欣赏者与艺术作品之间并没有存在密切的利害关系,因此,人才能对艺术作品进行审美。这一学派要求不管是艺术创造还是艺术欣赏,都要以不涉及利害关系的态度进行。
在这些理论主张之外,还形成了很多其他的心理学美学理论。它们都提倡从人的心理角度来进行审美研究,这就强调了人在审美中的主体性,而且,将美学与心理学联系起来,也使美学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更具科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