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曲
明朝年间,散曲有了较大发展。明太祖朱元璋的孙子朱有燉(dùn)是明初有名的散曲家,创作了散曲集《诚斋乐府》。不过,受皇室贵族身份所限,朱有燉的散曲题材比较狭窄,多为游玩、庆祝、赏景、咏物之作。
朱有燉之后,明代的散曲创作逐渐走向兴盛,涌现出大批优秀作家。弘治、正德年间,北方的散曲作家主要以王九思、康海为代表。
王九思出身于书香之家,自幼擅长诗文。他的散曲多半是为表达对现实的不满,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同时也深具北方作家惯有的豪迈雄壮,无论是思想性还是艺术价值都比较高,在当时深受文人和百姓喜爱,被广为传诵。
康海的人生经历和王九思十分相像,同样是青年时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中年时被当作刘瑾的同党免去官职。因此,康海的散曲创作也多愤世嫉俗,但整体而言文风豪放爽朗,情感浓厚,有很多都称得上佳作。
同一时期,南方的散曲作家主要以王磐和陈铎为代表。王磐一生对功名毫无兴趣,反映在他的作品中,常带有隐士的清高与潇洒。而批判现实的作品中,最出名的便是至今传颂的《朝天子·咏喇叭》:
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声价。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甚么真共假?眼见的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的水尽鹅飞罢!
陈铎的散曲多写男女爱情和闺怨相思,题材狭窄,但胜在语言清丽、雅致,传唱甚广。
明代中后期,散曲更加繁荣发展,名家迭出,北方以冯惟敏等作家为代表,南方以金銮、梁辰鱼、沈璟、施绍莘等作家为代表。
民歌
诗文戏曲之外,明代也曾民歌盛行,因此民歌也是明代文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明宪宗朱见深在位时,国内出现了四种民歌集,其中以婚恋题材为主的《新编四季五更驻云飞》比较引人注目,部分作品表现出的追求爱情、婚姻自由的思想,在当时颇有进步意义。
明代中期,城市商业经济不断发展,市民阶层不断壮大,民歌这种直接反映市民生活的文学形式也日趋繁荣。在当时很多文人编辑的戏曲、散曲选集中,也出现了民歌,这反映了士大夫文人对民歌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通俗文学的重视。其中,收录在陈所闻《南宫词纪》中的《汴省时曲·锁南枝》在当时和后世流传甚广:
傻俊角,我的哥,和块黄泥儿捏咱两个。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捏的来一似活托,捏的来同**歇卧。将泥人儿摔碎,着水儿重和过。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
这首民歌语言通俗,想象奇异,情真意切,民间色彩浓厚。
著名文学家、戏曲家冯梦龙对民歌的收集、整理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整理出了《童痴一弄·挂枝儿》和《童痴二弄·山歌》两部民歌集。
《童痴一弄·挂枝儿》多是对民间时调“挂枝儿”的收录、汇总。“挂枝儿”在北方称为“打枣竿”,后来流传到南方,改名为“挂枝儿”,也叫“倒挂枝儿”“挂枝词”。“挂枝儿”兴起于明代万历年间,到天启、崇祯年间盛极一时,一直流传到清朝初年。明代文学家沈德符曾在自己的笔记《万历野获编》中提及,“挂枝儿”在当时“不问南北,不问男女,不问老幼良贱,人人习之,亦人人喜听之”。
“挂枝儿”语言大胆泼辣,风格清新质朴,带有浓厚的市井俚俗气息,真实再现了当时平民阶层的世情百态。冯梦龙曾盛赞其“最浅,最俚,亦最真”。
《童痴二弄·山歌》收录了大量吴中地区的山歌,多用吴语写成。冯梦龙对这些山歌评价颇高,曾在《山歌》卷首说:“山歌虽俚甚矣,独非郑、卫之遗欤(yú)?且今虽季世,而但有假诗文,无假山歌,则以山歌不与诗文争名,故不屑假。苟其不屑假,而吾藉以存真,不亦可乎?”这段话在肯定山歌文学价值的同时,也说明了冯梦龙编录山歌时的态度:去伪存真。
值得一提的是,《山歌》原本久已失传,直到1934年才在徽州找到原书,重新出版,于是才有了我们今天看到的珍贵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