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阴谋(十)(1 / 1)

“你是要我,帮你解决睡眠问题嘛?”滕济森的话外之音是,是否需要他开局超量的舒芬太尼给她,如果是精神病人在院的情况,将此病例汇报给药剂科,经过药剂科审核通过的确是可以无限量的往上加,只要是病人的真实需求。

他们曾经有一次,给一位病人一次性推注了十六支吗啡,才让他安然入睡。根据当时病人服用得奥施康定滴定的吗啡的浓度,的确是需要十六支。

“不,我已经解决了,而且非常好的解决了。就是我说的那个GABA受体脱敏剂。每天睡前注射就可以,而且它并不在毒品目录里,没有成瘾性,至少在尚国和番都国,都不在。我要讨的公道,就是这个。”说完,小珂眼神坚定,却留下了两行眼泪。

“我从18岁上大学了,就开始注射这种药品,是一位学校里的导师好心告诉我这种药的。现在市面上通过正规渠道就能买到。这样我只要保留度洛西汀,晚上的药根本就不用吃了。

可我父母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就把我囚禁起来。直到我瘦到72斤,再从窗户的缝隙中逃走……”

怪不得,有这种不把子女当人的父母,才会有这么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

滕济森的心此刻像被一条荆棘拉扯着,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痛。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是因为曾经在公共场合被冤喊了多次,所以之后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会应激性产生厌恶,恶心。她的内心,也许有一个不一样的,完美的自己。

如果没有,那会是多寂寞啊。

“我给你做个清醒催眠吧,能让我更好的了解你……”

“你是说你想看我的内在小孩儿吗?”

看来已经有心理咨询师给她尝试过自我和解了,但因为某些原因,她又病发了。

“我的内在小孩儿,是个鬼。”

滕济森听到非常震惊,他这2年怎么说也接触过几千个病人了,他第一次听到,有个人的内在小孩儿,是鬼。

“与众不同,是值得高兴的事呢。”小珂带着泪花,微笑的看着滕济森。仿佛只要有一点特殊的地方,她就想展示,就好像那会让别人对她另眼相看。

滕济森违心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

“然后呢,你和你的内在小孩儿。”

“当时医生让我叫她的名字,我说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努力了但我叫不出口。医生问我小女孩儿长什么样子,我说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一双红色的小皮鞋,还有一双白色的长筒袜。可是她没有脸,她是一只鬼。

我一靠近她,她就消失了。”小珂按了按自己的手指,低下头说,“没有了。”

就在小珂低头的那一瞬,滕济森给了她一个拥抱。这种从未有过的陌生人的温暖让她瞬间泪如雨下。她也紧紧地抱住了这个才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准备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

“拿纸巾擦擦吧。”

若不是滕济森还冷静,阻止了她继续,她怕是能哭个几小时。

“抱歉。”小珂鼻涕眼泪一把,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滕济森蹲下来,与她视线相对,露出一副满意的微笑说:“来我这里,就是要放下任何包袱,感觉到无限得放松,这样才对。”

小珂一副犯错的表情,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那我们继续了?”

同一时刻,陈梦星、童程鹏、陈昌明三人却在讨论他们十几年来的最大进展。

“这是连DNA都对上了?”童程鹏兴奋得明知故问。

陈昌明淡定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小珂给我的资料,上面写的是女性,25岁。如果资料时真的,十几年前她不过十二三岁。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恶灵附体?”童程鹏调侃着。

“当年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收集那么多血液。就这一点我特地研究过了,她的血,有轻微致幻的作用,虽在身体上不会出现依赖,但对人精神上的诱惑是非常大的。而这种现象并非单单表现在她一人身上。”陈昌明犹豫了一下,“小珂给我的3人的血样,皆是如此。”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梦星终于忍不住了:“你还真喜欢你的小女朋友,三句不离她的。”

陈昌明听了脸立马就挂了下来,但没有反击,而是继续说着:“但小珂不给我这个人的信息。”他又再一次提到了他那个未和陈梦星与童程鹏见过面的小女朋友。

“这倒也能理解,毕竟是她的志愿者,要是随意透露,以后谁还愿意当她的志愿者啊。”童程鹏倒是设身处地的未小珂考虑,这让陈昌明没有料到。

其实童程鹏也是在暗地里提醒陈梦星,释心寒叶与小珂的关系,还是不要让陈昌明知道。

“不过可以查查她给哪些人做过骨髓穿刺,因为三位志愿者都是我提出的要骨髓穿刺之后,才来皓城做的。那她很有可能就是在附属医院的血液科的穿刺室做的。”

看来陈昌明并不愿将自己的恩怨与她的女朋友扯上关系,难道这次他是真心的?童程鹏在心中暗暗的想。

童程鹏配合的点了点头:“那直接去翻翻穿刺室的记录就行了。”

“真要这么简单,他带来的就是那女人的身份资料了。”

陈昌明不知今天哪里得罪陈梦星了,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

“记录上只会有这段时间谁用过穿刺室。所以基本没什么用。”

“把你的心肝宝贝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陈梦星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极了一个嫉妒心泛滥的市井泼妇。她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说话,因为她认为这样会有损她精英白领的形象。

“你今天异常积极,要不你来说?”陈昌明像是受够了陈梦星这十几年来对他的颐指气使,尤其是她的脸受伤之后。那种仅仅把他当做一把工具的心态是暴露无遗了。

曾经再美好的白月光,终也要被黑云笼罩的一刻。

而他的小珂,对他似乎格外的顺从,性格嘛他回想了一圈,虽然脑回路清奇但总不缺少惊喜。

但陈梦星接下来说的话,不仅解释了她今天为何如此失常,更让陈昌明目瞪口呆。

“她是释心寒叶的徒弟。”陈梦醒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击要害。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陈梦星一副嘲讽的表情。

“你也知道?”陈昌明转头,一脸怒气的看向童程鹏。这副表情说不出是因为被同伴耍了而气愤,还是因为小珂的身份让他在同伴面前丢了脸而恼怒。

但绝对不是因为小珂让他陷入两难的伤心。

童程鹏点了点头,表示很无奈,自己本不想让他知道。

陈昌明陷入沉默。陈梦星又回复了往日的优雅,静静的等待他的反应。童程鹏认为给陈昌明带去无端的烦恼,让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兄弟。

“这与她无关。”陈昌明还是选择了,让小珂离开这个无尽的旋涡。

“哼。”陈梦星一声冷笑,“所以答应我的,你都忘了?”她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

“我说了这和她无关。”显然陈昌明开始急躁了。

“那你把她叫来对质啊。”

“够了!”他将手中的资料一把扔在陈梦星脸上。

陈梦星显然不知道,让陈昌明在自己面前丢人,是他最易怒的点。

而陈梦星却傻傻的以为,他在维护那个小贱人。

面子,从来都是男人最重要的东西,尤其是陈昌明这种喜欢活受罪的人。

“你电话响了。”滕济森看小珂正忙着流眼泪,像是没注意到震动了许久的电话。

“哦。”她正在痛骂那些曾经对她不好的人,根本不像理会口袋里的电话。没想到被滕济森听见了。

来电正是那个出卖她的人。

她本想和滕济森说这件事的,奈何滕济森说,她的病主要是她过度被束缚的童年引起。所以现在谈论个人的感情方面,还比较早。

“接吧。总是有急事,才打你这么多个。”滕济森收起笔,已准备等她打完电话。

“不必。”她摁掉了电话。

刚想放进口袋,它又震了起来,让小珂好生尴尬。

“要不,你与他说?”小珂竟将手机递给滕济森,“反正,你俩一定关系匪浅。你告诉他说,背叛者死。”

滕济森也是被小珂这种迷之操作给逗笑了,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他是我老同学,你要我对他说什么,指责他学术不端?”

“他是我男朋友。”

这句话让滕济森乱了手脚,她有男朋友,还是自己的同学,自己竟对她还有非分之想。如此夺人所爱的行为,实属不该。如果他俩因论文的事而告吹,自己岂非沦为了为私欲而摔碎他人圆镜的小人。

小珂见滕济森犹犹豫豫,畏缩不前。自己倒是肯下狠心了。

她直接将电话开至免提,还未等陈昌明说话,她就一鼓作气:“你竟敢食言,将实验成果隐瞒于我并泄露于他人,现我已掌握人证物证。他日相见必叫你入拔舌地狱!等着吧你骗子!”

然后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陈昌明听了简直怒不可遏!他本就不想那份报告告知于童程鹏和陈梦星,才找了滕济森。结果反倒是滕济森出卖他,直接将原委告诉了小珂。现在已经没有闲暇去想他二人如何牵扯上的,关键是这项研究是小珂的师父,也就是释心寒叶在负责的。隐瞒加泄露两条罪责不知会否让释心寒叶亲自提刀与他再见。

陈梦星听到小珂的一番话暗中窃喜,既然对方主动撕破脸了,那她也不必再留情面了。

今晚童程鹏却是最冷静的一个,他听到小珂如此说,便问陈昌明:“今天你来找我们,她若知道早就过来清理门户了,显然她说的报告并不是这一份。你还搞出了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想瞒着我们又给了谁?你最好把话说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