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珂靠在陈昌明宽厚的胸膛上，闻着他睡衣上让她安心的外婆的味道，突然问他：“你说别人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

陈昌明抚摸着小珂的发尾，轻声的问她：“我们什么样？”

小珂用鼻子点了点他，回答：“就这样，在一起，没话讲啊。”

陈昌明又抚了抚小珂满是伤痕的背，说：“这个呢，我可以问吗？”

小珂一下就把脸沉了下来，想了想：“我说是小时候被家暴的，你信吗？”

陈昌明当然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说：“你说的我都信。”

小珂有点兴奋，马上从他的胸膛上匍匐下来，然后双手撑着脸，双眼瞪着陈昌明，问他：“你真的都信？随便我说什么？如果我说，我是个杀手呢，你信吗？”

“杀手？”陈昌明惊异的看着小珂笑了一声，然后又摸了摸她的平坦的小腹，捏了捏她的上臂和大腿，倒的确是天天健身的好身材，又握了握她那双女孩中的大手，软绵绵的，根本不是他想象中杀手的手掌，便回答：“我不信，就你这个小身板，我一下就能把你举起来。”

小珂立马害羞的扑倒在床上，脸贴着床单，不让他得逞。待他安静了，小珂又说：“你刚才还说我说什么你都信呢？”

陈昌明取笑她说：“那你也至少说个不那么夸张的。”

“那我说，我是间谍，你觉得哪个更夸张？”

陈昌明觉得小珂真是个调皮的女孩子，和她平常在实验室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同，想法也是天马行空，什么都敢说。“没准是真的呢？”他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前不久还有一位知名记者被抓，被查出是敌国的间谍，潜伏了十几年才被发现。被发现是不过四十多岁，那也是在小珂这个年纪就开始做间谍了呢。

“你要真是你还会告诉我吗？说明你不是啊。”

“不是什么?”

“间谍。你话这么多，怎么会是间谍呢？”

小珂抬头皱着眉看着他说：“你嫌我话多！”

陈昌明平躺在床上没有转头看小珂，但也完全听出了她埋怨的情绪，故意说：“你刚还说我们在一块儿没话讲呢，现在你就开始絮絮叨叨了。你是不是不讲话就寂寞……”他的声音渐渐的变小了，因为又有个念头从他脑中生出。杀手特别害怕寂寞。

“你怎么了，怕我了吗？”小珂还故意做出张牙舞爪的动作吓唬他。

陈昌明无奈的笑了笑，想他竟然会爱上一个调皮鬼，这是之前从未有过，他一向喜欢的是成熟的女孩子，至少前两任是，长发知性充满女人味。而小珂是个表面冷漠理性内心炽热的小女孩。

“你小看我！”小珂坐起来，整理了下衣服，然后从床下拿出了她那把短刀。她不希望她的这份感情，是建立在欺骗上的，她也准备好了，告诉他真相。而且她实在不太会说谎。她把短刀带着刀鞘放在陈昌明的胸口上，示意他起来仔细看看她的宝贝。

陈昌明觉得胸口沉甸甸的，隔着被子透着一股寒气。他疑惑的坐起来，短刀顺着他身体的坡度滚到了他的肚子上。他把枕头竖起来靠在床背上，整个背靠在枕头上，在被子的褶皱里寻找着那块重物。

小珂看着他略显慌忙却完全不紧张的样子，觉得这个男人也有他的可爱之处，并不都是紧绷和成熟。这无知者无畏的一面意味着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值得这个男人去探索，不像释心那样，除了他的研究，对其他事情都索然无味。就好像他从不关心世界如何运转，谁的国家换了领导人，哪里发生了战争，哪里有新的病毒正在肆虐，对于这些他的内心都毫无波澜。在他的心中，从前发生的事，未来也一定会有，历史就是个循环，从未逃出过。这就是为什么小珂觉得他的师父尽管面容精致，聪明睿智，却老气横秋，一点也不可爱，一点也爱不上他。但陈昌明不是，他连小珂的内心都琢磨不透。

“哇，这是你的收藏吗？你还特意戴在身上。”陈昌明找到了那把5寸短刀，这把刀几乎没有弧度，像剑一样笔直，但从刀头能辨认出，这是把刀。刀鞘很精致，上面雕刻了一簇樱花，还上了好看的颜色，栩栩如生。以前应该还有刀穗，显然是被拿掉了。单从刀鞘看，这把刀就价值不菲。陈昌明缓缓的将短刀拔出，“竟然开了锋！”他感慨道。一眼望去，刀身较厚，上没有任何瑕疵，也不带任何花纹和刻字，显然不是他人赠送的。刀刃锋利，吹发可断，说明经常保养。看来小珂很爱惜这把短刀。

“没有它我睡不了觉，会觉得不安心。”她握着陈昌明的双手，将刀收了起来，防止误伤她的小男人。在给他看这把刀他惊愕的那一刻，小珂就觉得，陈昌明是一个可爱的男人了。在他眼中，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形象呢？

“那你相信了吗？我是个杀手。”小珂拿着合鞘的刀，用暖暖的微笑望着陈昌明迷惘的脸。

但他仍觉得，这是个玩笑：“那我出事的话，你保护我。”

“好，我保护你。”小珂扬起下巴，信誓旦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