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哼,怎么能不怪她,一个姑娘家半夜跑出去,一夜未归,依我看,她不会是和什么人私会吧?」这可是很严重的指责,不过由此听来,说话的,是一个看是二表姊对她好似很妒恨,就不知是为了什么

「半夜私会男人?不管是真是假,传了出去,岂不收坏咱们家风?老爷,不能轻饶她呀。」三姨娘故意在火头上添了油,把话讲得难听。

没有证据就诬害,可知这妇人也不喜欢她。

「三姨娘,月涵表妹平时十分乖巧,她或许有她的理由。」说话的人是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岁,这人应该就是大儿子赵文谦表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数落着,唐月涵静静地听,不断从他们的话由吸收讯息,她注意到的是,在这些人中,唯有一个女子十分安静。

从她的打扮便知,她不是丫髴,这女子没有数落她,也没有帮她说话,而是皱着眉静静看着她。

依照张大妈的形容,这人应该是三表姊赵着雅。

唐月涵悄悄的望了对方一眼,根据自己多年査案的经验,这女子最可疑,说不定与身体主人死在寺庙里有关。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煸风点火,赵家老爷越听越上火,最后大声喝令。

「老廖拿家法来!」

赵老爷此话一出;众女子心中欢喜;唐月涵却是眉头一拧。

挨板子?那可不行,她现在没有内力,无法护体,这娇弱的身子可不经打,看来不能再当哑巴了;得反击才行。

当她正要开口时,门外一名仆人匆匆来报。「老爷,萧家少爷来了。」

听到萧家少爷,唐月涵发现众人脸色都变了,令她不禁好奇,这萧家少爷是谁?为何众人听到他来,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丰富,有惊喜,也

有懊恼,而赵老爷更是一副不知该不该行家法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形玉立的男子跨人厅堂,他一进来,便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生得三分儒雅;七分倜傥,肤色白皙,一对迷人的桃花眼更是灵动有神。

她侧过脸打量对方,心想这人是谁?张大妈并未和她提到这名男子。

「晚辈见过赵伯。」萧玉升优雅地向赵老爷一揖;赵老爷急忙上前扶起他。

「贤侄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萧玉升含笑站直身子;转头向大夫人和两名小妾问好,接着环视所有人之后,目光落在她身上。

当两人目光对上时,唐月涵感觉到这男人看自己的眼光太温柔;不由得心下生疑。

「涵妹;你可回来了;我担了一整夜的心哪。」

男子边说,边上前将跪着的她扶起,这行为可说是自行独断,未曾问赵老爷一声,赵老爷居然也没反对。

唐月涵疑惑地看着他;不只赵老爷,赵家众人对这男子似乎颇为礼遇

而现在,他有意护着自己。

能够不跪,当然最好,她顺势站起来,决定继续观察下去。

萧玉升将她扶起后,便向赵老爷恳求。「赵伯,涵妹既然回来了,也安然无恙,还请赵伯看在晚蜚分上,別责罚她了。」

赵老爷原本是气怒的,可自从这萧家少爷来了,他的气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还笑咪咪的。

「唉,既然贤侄替她求情,好吧,我这次就饶了她。」说罢,赵老爷转头看向唐月涵,命令道:「还不快谢谢箫少爷。」

她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朝箫少爷轻轻一福。「谢谢萧少爷。」

原来这个箫少爷在赵家说话很有份量,也对这身体的主人很有好感,因为当他求倩时,看着那些表姊妹一睑含假嫉妒的模样,她终于明白她们

的厌恶和嫉妒所为何来了。

本来她已经想好了,说不通,就走人,现在连理由都不用说,赵老爷又训了她一会儿,但没再为难她,便让她退了出去。

唐月涵没有犹豫的走出厅堂,一出来,她便向张大妈打听萧玉升的事,面来他是洛梅镇大富商箫室的少爷。

说起箫家,洛梅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他们可不是一般商户,而是深受朝廷看重的大商人,箫老爷经商手腕了得,与朝中权贵交好,举

凡盐铁和兵器,都是由箫家经手,为朝廷赚取虽无功名,却享有和权贵相当的地位。

这箫玉升年十九,是箫老爷十分看重的儿子,不但生得英俊,又尚未娶妻,洛梅镇的姑娘没有不喜欢他的,而他,偏偏看中了自己。

「原来是这么回事。」

唐月涵低头沉思着,想起适才箫少爷的眼神,对于此人喜不喜欢自己,她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盘算着,他或许可以用上一用。

「表小姐,你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唐月涵抬头,望向担优的张大妈,心想这好人是个老实人,心地也好,亦是可用之人,遂拍拍她的肩膀。

「我肚子饿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到房里来。」

她本就是个做大事的人,哪里会在意那些小事,对她来说,这些人的想法与她无关,她只要弄请楚目前的处境就行了,至於那些责骂和众人苛刻凉薄的表情,早被她拋到脑后了。张大妈去张罗吃食,她走向自己的屋子,顺便又到处看看,还没走回去,便有人唤住她。

「涵妹。」

唐月涵转过身,望向来人,叫住她的,正是箫玉升。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向自己,面对他微弯的双含笑的挑花眼,这男人长得风流倜傥,但她平静无波,等着看他有什么话说。

萧玉升来到她面前,他站得很近,但她没有退,而是打量他脸上的神情。

「有没有么话想对我说?」萧玉升温柔地间着。

料不到她答得这么快,他先是一怔,继而目光幽深

「你就不想解释,昨夜你为何一人往元和寺」语气中有着占有慾,认为她该给他一个解释。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见这男人脸上虽含笑,但并未笑进眼中,盯着她的目光烔亮威逼,恐怕是听了那些三姑六婆的话,怀疑她是为了私下会情

郎才一夜未归,所以想向她问个清楚她想了想,回答他「想。」

萧玉升目光闪过精芒,谈道:「说。」语气不怒,却带着威严。

她觉得好笑,难不成他真怀疑她私会男人?这语气好像丈夫在责问妻子,还未嫁她,他就当她是他的人了。

很遗憾,他这种威势她没用。

「昨夜我是被人掳去的」

「什么?」萧玉升顿住。

「掳去我的人,很明显是想杀了我,大概是嫌我妨碍了他们吧」她说话向来一语中的

他一脸惊讶。「此话当真?」

「我何须骗你?你想想,我一个姑娘大半夜不睡觉,跑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若非我运气好逃出来,今日萧少爷见到的,恐怕就

是我的尸身了,至於为什么有人要害我,我猜,大概是眼红嫉妒吧。」

若说这萧玉升对她有什么用处,大概就是可以借他之势,来压压那个妄想捅她一刀,心存不轨的人。

萧玉升瞠目结舌地盯着她,不等他开口,她微微一福。「萧少爷虽然为我说情,不过这么一来,嫉妒我的人就更恼火了,小女子才大难不死,

亟需好好休息,就不陪萧少爷了。」

话落毫不犹豫的离去;留他一人怔楞在原地。

也好,把话说明了,省得他以为自己给她添了多大的人情,更要让他知道;她因为他而遭受横祸;为了面子,他势必会有一些作为。

她走回自己的厢房,这厢房位置偏僻,只有一个小院,如她所料。「唐月涵」果然处处受赵家压制,但对她来说,偏僻有偏僻的好处,此处围

墙虽高高,但旁边有一棵桃树,只要爬上这株树能翻墙出去出去。出入还挺方便的呢

正当她打量围墙时,直觉有人在盯着她,她立刻回头,瞧见一个男孩,这男孩约十二、三岁,身子骨很瘦,睑色青白,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但一眼很漂亮,正直直盯着她。

「姊。」

小男孩低唤了一声,他站在那里,也没有靠近,虽然瘦弱,表情却很坚毅;嘴唇抿得很紧;微拧的眉头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是个倔强顽固的小

子。

唐月涵好奇的看着他;张大妈说她有一个十三岁的弟弟,叫唐日擎,就是这个小子了。

被人叫一声这是很奇妙的感觉,她是孤儿,家中无手足自幼被师父养大,一直是孤身一人,想不到换了身子后,便多了一个弟弟。

她曾经幻想过,若有手足,不知会是什么感觉?倘若她有手足,她一定会对他们很好很好……

也许是因为背空多了一个弟弟,实在太奇妙了,她不知不觉走到人家面前,还把手放在他身上模来模去。

「姊,你在干么?」

被摸脸又摸身体,唐日擎一睑呆愕的瞪着她,虽然大皱眉头,可是并没有阻止姊像摸小狗一样模着他的头,他的睑,还有他的肩膀。

「弟弟。」

「嗯?」

「弟弟。」

「嗯?」

「弟弟……」

唐日擎一张脸黑了半边,姊姊抱着他,嘴里不断叫着弟弟,这种怪异又亲昵的举止,让人完全模不着头绪。

「姊,你怎么了?你昨天失踪了一晩,没发生什么事吧?」

感受到弟弟语气中的担优,唐月涵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温暧和感动,不知是否因为得了这个身子,和这男孩有了血缘关系,她很自然的认同他

,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了。

她当下有了决定,心中默唸著

唐月涵,既然我借用了你的身子起死回生,你放心,今后你弟弟的一切就由我负责,我一定善待他、保护他,把他训练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汗

,你若地下有知,请安心瞑目吧。

「姊,你这样很奇怪。」男孩巳经十三岁了,显然很不习惯被这样对待,像在抱小孩子似的,忍不住尴尬抗议。

这时唐月涵放开他,不过两手仍放在他的肩膀上,弟弟身高只比她矮半个头,她目光严肃的望着他,正色说道一一

「日擎;姊很好;没有事;不过姊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仔细记住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好吗?」

这个弟弟虽然尚未及冠,不过历经了父母故去和世间凉薄,表情是世故而沉稳的;他听了姊的话后,也没有啰嗦,便点点头。

「你听好,姊咋天失踪了一晚后,有了新的体悟,所以姊现在的想法和行为,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不管如何,你记住,我永远是你

姊姊,我会照顾你,不让別人欺负你。」

她说得很认真,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看着唐日擎单薄的身子骨和眉宇间那抹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忧愁,便知道他在赵家肯定受了很多委屈,依他

倔强的性子和沉默的性格,肯定把这些委屈往肚子里吞;因此又更加压抑了。

唐日擎望着姊姊,他不明白姊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她明明是个弱女子,照顾自己都来不及了;还有何能力顾及他?

不过大概是姊姊的神情太认真,而且他也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便点个头,嗯了一声。

唐月涵从弟弟黯谈无光的眼神中,知道他对自己的话没信心;只是不想拂了她的好意,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他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