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宦官曹节(1 / 1)

顷刻之间,这一行人已到广场,呈一字长蛇阵列开。领头的将军快步奔跑到一辆极其华丽的乌顶马车前单膝跪地道:“禀将军!所有涉事人员均已围住,等候发落!”

马车上站着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虽一身华丽衣着不似宫人的服饰。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是个太监。那布满皱纹却没有胡须的脸上挂满了奸诈和阴损。在搭拉下来的眼皮下那颗如绿豆般的小眼让人不寒而栗。猜不出他又在动什么花花肠子,使什么坏。

这是个在宫围里待了一辈子,经历了无数次政治斗争的血雨腥风,成为赢家的人。人命在他眼中已算不得什么,天下最惨或者最快乐的事情可能也难在他脸上掀起半分波澜。而此刻他竟然露出一个和他本身面若死尸的形象极为不相符的诡异笑容。这笑容纵使只看一眼也让人不寒而栗。

他抬了抬手,上下起伏的指了几指。用似乎已沉寂百年的喉头挤出不男不女的苍老强调道:“都是些孩子啊!还这么小,怪可怜的!说起来哪个不是父母的心尖肉,发什么落?多狠心的人呐!要说有罪也是该治你的罪!本来是件小事,你有护卫宫墙之责,却让事态一再闹大,而未加制止。如今惊扰了圣上,你说你该不该治罪?”

那领头将军吓得面色惨白,又速知曹节杀人不眨眼连忙道:“将军恕罪!我一向对将军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啊!”

曹节阴着脸道:“你平日里做事谨小慎微是用了些心思的,也的确立过一些功劳。今日这罪过念在你往日功劳就抵了吧。若非如此,定不饶你。你先退到一旁,对待孩子们要好言相劝,不要一味的打打杀杀!毕竟这些人以后可都是我大汉的栋梁。”

那将军喊了声诺,当即退下。这老者上来就给了让学生们极为畏惧的领头将军一个下马威。加上他惨白而阴森的长相,让一群涉世未深的学生们更加畏惧,这在宫闱中左右皇权之人竟是这般可怖。

老者接着道:“把马车向前驶一驶。”驭者得令后把马车往前驶了一节,恰巧在我和袁术的前面停下。这老者显然是因为自己身材矮小,不愿意下车。站在车上他才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他用那小豆眼盯着袁术嘴上带着微笑,却不说话。

袁术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打破沉寂上前对老者行礼道:“小侄袁术见过曹伯伯。”

那老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是袁家的人呐!怪不得。叫袁什么?对了,你们袁家爱闹腾的年轻人也就两个,是公路还是本初啊?”

袁术听到将自己和本初放一起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但仍然放低姿态道:“小侄袁术袁公路见过曹伯伯。”

老者似乎眼神不好,头向前伸了一伸方才看清似的道:“呦,瞧我这眼神。这不是咱家大侄子吗?你爹近来身体可好啊?怎么,不在家里读书尽孝,也到这来看热闹?”袁术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却不好发作。

老者顿了顿接着道:“照我说,这热闹没什么好看的。听伯伯一句话,赶紧回去,免得你爹娘在家操心。”

袁术道:“谢曹伯伯关怀,家父身体安康。只是国事家事之间自然是以国事为大。奸佞未除,袁术不敢以私废公,抛下这诸多同窗于不顾。若伯伯愿意帮我,还请转告天子我等之意图。我等见了天子,呈上这万民书,自然会走。到时自当记住伯伯的大恩。”

老者哈哈笑道:“傻孩子,徒逞意气。年纪轻轻也学开别人清君侧啦,恐怕到时候别人没清了却把自己给清了。你们袁家可有人盼着你走错路呐。当初你爹就说你比不得本初,这么多年怎么还没个长进。”

袁术平时性情高雅谈吐不俗,但每每提到本初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再难把持道:“袁绍算得什么?不过是个庶出的杂种,也配和我相提并论?哼!曹伯伯,如果您不帮忙的话,我也不好再求您。我们这群人自是在这里不走的,除非天子召见。”说完目光决绝,似乎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曹节眯着笑眼连连叫了三声好,然后眼睛环视一圈大声道:“怎么着,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众人以袁术马首是瞻,皆道:“清君侧,诛王甫,还我大汉好河山!”

曹节像变了张脸似的收起了和善姿态道:“既然拉拢不成,这好人我也不当啦。就摊开了和你们说吧。”

他此时面目狰狞如恶鬼道:“坦白说,本来没觉得你们能成多大事儿。爱闹腾就让你们闹一闹,闹得累了也就散了。可你们这伙里有能人呐,别看改了区区两个字。还真他娘弄得我手忙脚乱,险些在自己窝里给坏了。就凭这一点就比陈蕃那帮腐儒强。不过话说回来,别以为会些损着就能得逞啦。天底下的事儿哪那么容易。你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我知道你使的什么花花心思。不就是想想逐个击破。没门!”

这曹节果然聪明,我的心思他早已看透。而且这时出来平定事情的不是王甫而是他,便可以知道他已经在宦官集团中分析了利害。王甫此时已经心甘情愿的归附于他,曹节直接成为了宦官们的头目。

曹节这时脸上再没有半分的慈祥与和善,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他用小眼环顾一周接着道:“都不愿意走啊?好,好得很!要说留了你们,以后必然会成为心腹大患。既然都不愿意走,正好一网打尽。那就全杀了吧!”说完,众军士都向前了一步准备动手。而刚才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的领头将军却是因曹节喜怒无常不敢下令,眼睛望着曹节等待进一步指示。

曹节大声道:“没听见吗?我说全杀了!”

领头将军得令,招呼军士们准备行动。这时学子们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一阵骚乱!有的甚至都哭了起来,有的竟尿了裤子。

袁术见眼前形势,也是极为镇定站起身大喊道:“哭什么哭?与阉党之争斗屡战屡败,还不是因为我们这些人文气有余而武略不足?如今我们有千人之众,竟会被区区一两百的兵士吓傻啦?跟他们战,咱们也未必就被他们斩绝了。再说,阉宦行如此不义之举,就算我们败了,朝中自由公论!天子也不会放纵他们胡为!”

袁术是天生的领导,说话极具鼓舞性。底下有些有血气的跟着喊道:“对,跟他们干!一千人打两百人怕什么怕!谁生谁死还不好说呢!”霎那间无数人响应,学生的士气忽然高涨起来。学生与军士的战斗一触即发。这群学生根本不知道自己与正规军队的势力差距,以卵击石之举很可能遭致祸患。曹节身旁的几名兵士已然拔刀,要像学生们冲去。危机时刻,我连忙跑上前去大喊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