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于山上一颗大树下坐着休息,曹洪气喘吁吁的跑来道:“哥啊,这高览还真厉害。几句话一说,这群人像变戏法似的完全不一样了。砍树的砍树,搬石的搬石。没一个偷懒的。两年前咱家那大宅要是让他当监工,我看两个月就能建成。”
我笑了笑道:“高览是将帅之才,做个监工大材小用啦。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国家所用,却是服务于个人。终是宰相之过啊。”
曹洪道:“哥你这话说的,咱大汉朝没宰相都多久了。这过可真推不倒宰相身上。”
我道:“国家没有宰相,君王的权力没人限制就会有问题。人们就会根据君王的喜好去做事,这群人大都能得到升迁。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却极少阿谀奉承之辈。于是乎,君王不能收容他们,便流落于民间豪强势力。长此以往,诸侯之权日盛,而君权暗弱。这个国家还能有安定可言吗?所以,有朝一日,我要能做上去。三公之位我根本看不上,就要当他娘个有实权的宰相。”
“阿瞒好大的抱负,连三公都瞧不上。真世间奇男子也!”不知何时许攸竟已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曹洪对许攸大放豪言略有不喜,于是道:“得,你俩先做着梦吧。我到那边玩儿去。”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许攸脸上带笑道:“这位小兄弟似乎不太爱和我说话啊。”
我虽知是实情仍应付道:“没有的事儿,他这人一向贪玩。对我也没个礼数,子远不要怪罪。”
许攸摇手道:“我不怪罪,非常人行非常事。你俩都不是一般人呐。那位洪小哥,看起来虎头虎脑,可武艺当真了得。淳于琼素来自诩勇武,但跟他一比,可就差得远啦。而你阿瞒更是了不得,文武双全不说,更是精通音律,熟读兵法。让我更为惊讶的是,你的志向也是大的出奇啊。”
我笑道:“那不过是随便说说,子远兄还当真了?”
许攸道:“对于没本事的人,我不当真,认为他们是吹牛放屁。对于你阿瞒,我不能不当真啊。”
他顿了顿接着道:“照我看,你有这个才,也有这个力。只是你未遇明主,无从施展罢了。而这明主是谁,阿瞒你可能都未必清楚。”
我知晓他的意思,却装作不知道:“难道不是当今天子?”
许攸捋了捋自己宽大而颇有智慧的脑门微微一笑道:“当今天子庸弱好色,重用阉党,绝非明主。”
我诧异道:“不效忠天子,却能为宰相。子远兄你这不是说笑嘛。”
许攸道:“我虽爱笑,却极少说笑。阿瞒我问你当今天下皇室贵胄之中,谁最为贤明,谁又最有德行?”
我道:“贤明远播者莫过于合肥侯?”
许攸道:“正是啊,侯爷本是先帝亲生。贤德之名又强于今上。就是因为庶出二字,便与这皇权擦肩而过,天下人皆为其惋惜。照我看,当今天子荒淫,我等当集天下有识之士,奋力一击,拥戴合肥侯刘云为帝。阿瞒你才干在我之上,若肯倾力相助,大事可成。将来定可荣登宰府。”
我道:“你是来做说客的,我没料错的话,那位燕公子就是合肥侯?”
许攸一愣道:“阿瞒你虽聪明,可也猜错啦。燕公子是燕公子,合肥侯是合肥侯。他二人并无瓜葛,燕公子虽与我为知己,可他并不赞成行废立之事。我俩在很多事情上向来是求同存异。想法一致就一起干,不一致时就各干各的。燕公子人脉雄厚,和我等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过阿瞒你不一样,你我皆出身贫寒(注:许攸此时并不知阿瞒姓曹)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你在朝中没有根基,就算你才能出众爬得快些,到五六十岁顶多也就是个州牧。一生能有多大作为?何不随我投奔合肥侯,改天换日之后,你我肱骨之臣,会受到薄待吗?”
我凝视许攸眼睛,一般被我这丑脸凝视片刻很多人都受不住,可许攸一直与我对视了十几秒,他似乎想用眼神来表达他的真诚。而我脑子里则想的是怎样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我灵机一动道:“你许子远倒是鬼的很啊,你这话若是真话,此处无人我也捏不住你把柄。抖出去倒显得我是搬弄是非之人。若是假话,戏弄我一番,到时候我倒成了反贼了。你这居心可够坏的。得,今个我就当你什么也没对我说,咱们就聊了聊天。”
许攸略有遗憾的道:“看得出你对当今朝廷还抱有幻想,这事不急着回答,你再想一想,相信有一天你我会走到一条路上的。不过现在自然是当下之事最为重要,我等还是要协力而为啊。”
我肯定地点头道:“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