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人逞威(1 / 1)

那荆南一直用刀指着高冠老者,皆因他只要稍动便可能被后面的甲士乱刀分尸,又因为保持这个姿势,从他和高冠老者的距离来看,如果他迅速奋力一击又抱着必死信念的话,确有得手的可能。顾他一直保持这种僵持状态。

他全身如紧绷待放的箭矢一动不动,口中却喊道:“废话少说!今日你仗着人多势众,杀了我也不能叫我心服。我看你的步伐也是会功夫的,可敢凭真本事杀我?!像你这样持重欺寡,不似英雄好汉的行径!”

我暗惊这荆南颇有心机,他此举定是想在交手中将那老者擒住,然后以人质换人质。他是看准了一般习武之人遇到对手都是跃跃欲试,才有此一激,但不知这老者会中计吗。

那老者尚没有回答,旁边的卫队长急表衷心道:“大人,勿听他多说。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便将这小子剁成肉泥。”

那高冠老者仰天哈哈大笑道:“年轻人当真不知天高地厚。都给我闪开!今日我便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然后眼睛扫向众甲士:“今日你们一个个都不准出手,看场好戏便罢。若有人想贪功献殷勤,仔细你们的小命!”

他这一句言语虽豪迈,语调却及其诡异。颇似鬼哭神嚎,让人毛骨悚然。原本还想再劝他两句的卫队长便没敢再说话。众甲士向周围散开围成一个圆,给中间留出诺大的一块场地来。

荆南喝道:“你用什么兵器?”

那老者脸色逐渐阴沉微微冷笑道:“对付你,还用不着兵器,我这双肉掌便已足够。”

荆南本就是想激得他轻敌,这时见对方如此托大,哪还做什么口舌之争,做了个刀势喝道:“如此便得罪了。”

话音刚落,人已来到那老者五步之内。他此时握刀的手已经由单手改成双手,一方面是深知对方定是武艺不俗,另一方面希望凭借自己年轻,以力量取胜,狠劈他几刀,最好是把那老者伤了,便更容易将其制住。须知想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制住如此高手是绝无可能的。

荆南脚踩玄步,依靠腰腹和肩膀的力量加上周身旋转之势,快若迅雷般连续由不同方位劈了三刀,但却均被老者以鬼魅般的身法已毫厘之差躲开。

他这路刀法本只有五刀,是单对单的拼死之战中悟出来的,专门用来对付比自己武艺高强的人,前三刀武艺平常之人已不能应付,而真正厉害的是这第四刀和第五刀。皆因前三刀中,对手一般都会选择最容易躲过的方位,而这第四刀是算好了对手躲闪的方位并借助着前三刀所带起的刀势挥出的快刀,速度是比第三刀快了一倍的,若非反应速度天生超人便很难躲过了,况且就算躲过这一刀必极其狼狈,那携带者身体重力和腰腹力量的第五刀重刀便无力应付了。

那老者前三刀只是躲闪并未还手,似乎想在一众手下面前展示猫捉老鼠的游戏。然而他终究是过于托大了,他难以料到这第四刀是由下往上劈起,竟然能诡异刁钻到那种角度。他上半身奋力后仰,下半身还来不及反应。此招竟躲避得极为狼狈,半截袖子被削掉自己还一个屁股蹲倒在地上。

这下避无可避,携带雷霆万钧之势的第五刀哪里还能躲闪。危急时刻,那高冠老者大喝一声,本能的双手上托,难道他疯了吗?这不是要将一双手送上去被人砍掉吗。

“铮!”

刀硬生生被截住了,细看之下,他并非刀枪不入以肉掌对抗钢刀,而是用双掌牢牢的将刀给夹住了。但这已极难办到。

须知那一刀的速度和力量,若没有高明至少两筹的眼力和功夫,根本不可能办到。荆南加力把刀下压,确是难有寸进,那老者漏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两掌使力,竟将钢刀直接从中折断。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左袖一甩卷住荆南的断刀,右手化掌为拳迅猛的往荆南左肩锤去。这一拳开碑裂石,荆南吐口鲜血,整个人飞出一丈。中甲士大声喝彩。那老者两步跃上前去,左手按住重伤的荆南,举起右拳便要挥下。

“住手!”那小姐大声喊道。

那高冠老者举起的手并未落下,似乎在等着那小姐接下来说什么。

“你所图者不过是我。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不要伤他性命。”那小姐望着荆南两眼含泪,又冷目看着高冠老者道。

荆南嘴里还在喊着什么,确是发不出声来,显然是受伤很重。那高冠老者起身抖掉身上的尘土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嘛,乖乖的跟我走,谁也不会受伤,偏是要拼命。唉!”

他像是这是才想起我来,接着眼睛望向我住的那间房道:“楼上的小子不是要英雄救美吗?怎么这么老半天都没下来。真见了事儿就躲啦。我看也是个孬种。”

我本想下去拼命,便是为救那小姐而死也值了。可那年轻公子一把将我按住,在我手上写了四个字‘从长计议’。说实话,这么多兵马我们就算都下去也是只有送死的份,但看那公子眼神又似不是无计可施,便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吧,这会装会王八,看他一会有什么话说。

高冠老者接着道:“今日我心情大好,看你年轻不知深浅一时莽撞,这会不吭声便不与你计较。只要你乖乖说出三声‘我是孬种’便是。”

我心中虽有气,但想着韩信之故事,亦要留有用之身做得大事。于是忍着心中的愤怒道:“我是孬种!我是孬种!我是孬种!”

那高冠老者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运气好,要是搁着我早几年的脾气,你这小命怕是要不保啦。下次打抱不平前先掂量掂量,别找错了人。不然便不似今天这般好运啦。”

我听得心中直冒火,但实力悬殊这王八还得装。那高冠老者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众甲士仆从携带者那抚琴的姑娘而去,留下伤重在地的荆南。那姑娘含泪眼睛望着荆南显是颇为担心。却好像并不记得刚刚认识的两位懂琴的知音,大概是颇为失望吧。约莫半盏茶功夫,那群人马已隐到刚才那片树林之中,而高冠老者则带着侍从和美人朝远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