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巴在边上一直在防备着那只无影魈,但那只无影魈似乎却只是在周围不停的穿梭着,却并不停下来攻击他。
上次见识过了那只半黑眼无影魈后,他便一直在研究怎么对付那种可怕的东西,结果还真被他琢磨出了一个办法,可惜这只无影魈连靠近他都没有,让他憋着的杀招一直无法用出来。
叶放看到绿涎蜥似乎有退走的意思,双手立即再次斩出两道风刃,劈在了绿涎蜥的那两个留着黑血的巨大眼窝里。
“嗷呜……”
绿涎蜥痛的张开大嘴嘶吼了一声。
但这一张嘴,立即又有一道风刃结结实实楔进了咽喉的要害之中,几乎将绿涎蜥的整个咽喉都切开了来。
黑血顿时不要钱般的从绿涎蜥的口中狂涌而出,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瞬间就弥散开来。
“快退。”
胡巴也闻到了那股腥臭味,脸色立即大变,身形飞快的往后退去。
但他的身形才退出几步,那只无影魈立即就化为了一道无形的气劲,从他的身后激射而来。
胡巴猛的一转身,手里握着的一个小瓶子猛的喷出了一股蓝莹莹烟雾,将扑来的无影魈笼罩在了烟雾里。
无影魈还未穿过烟雾,那烟雾已经呼的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化为一团巨大的蓝色火球将无影魈包围在里面。
“吱吱吱……”
无影魈一阵惨叫,同时带着燃烧的火焰爆退开去,但它身上的那些火焰却如跗骨之蛆一般,依旧熊熊的燃烧着。
胡巴看着无影魈带着火焰跑得没影,嘴角嘿嘿一笑,“我的蓝磷之火岂是那么好灭的。”
叶放也是有点愕然的瞥了那只无影魈一眼,不过在神念扫到胡巴手里那个瓶子之后,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胡巴那个瓶子里,装的应该是一种特殊的磷剂,那只无影魈想要偷袭胡巴,却被胡巴反阴了一下。
他心里暗叹了一下,胡巴的修为虽然只有地级初期,但在应对一些危急的事情上,一点也不会比自己差多少。
这个时候,那只疼得张嘴伸脖的绿涎蜥因为流失了太多的血,气息已经变得极其萎靡。
叶放眯着眼看着绿涎蜥,眼中的冷芒忽然一闪,跟着身影一晃,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绿涎蜥面前,一脚踢中正仰头嘶吼的绿涎蜥下巴。
巨大笨重的绿涎蜥立即就仰面倒飞了出去。
在绿涎蜥落地之前,他的身影再次一闪,手中的断刀化为了一道刺目的红芒,在绿涎蜥仰翻的肚皮上划过,跟着扑通一声巨响,绿涎蜥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胡巴听这声动静,停下身形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绿涎蜥仰面朝天,从下巴到尾巴,被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内脏黑血倾泻而出。
尽管四肢还在扑腾个不停,只是却连翻身也做不到了。
“难道他身上有什么辟毒的宝物?”
胡巴刚才之所以仓惶后退,就是感应到绿涎蜥流出来的黑血有毒,而且散发出来的那些腥臭气味同样也是剧毒。
但叶放却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些毒一般,还冲过去将绿涎蜥开膛破肚了。
叶放自然也感应到了绿涎蜥的血挥发出来的毒气,不过这些毒素进入他体内后,立即就被灰黑种子吸收的干干净净,而且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他估计灰黑种子吸收了这些毒素后,应该可以得到什么好处,所以他打算将这只绿涎蜥都收走,只是胡巴在这里看着,却让他有点为难。
种子空间的事情连凌淸玥他都不想让她知道,胡巴就更不能了。
沉吟了一下后,便放弃了那个打算,只把绿涎蜥身上的毒囊取走。
“走吧。”
叶放见胡巴还愣愣的在远处看着,对着胡巴喊了一句后,便继续向着山腹的深处走去。
“哦……”
胡巴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放,比看刚才的绿涎蜥更加的慎重,叶放给他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强烈,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
叶放粗略估计了一下,他跟胡巴从山壁的裂缝进来之后,估计在这条裂缝里前进了近两三千米。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应该早就穿过了这座大山才对,但此时这条裂缝却给他一种没有尽头的感觉。
这就有点奇怪了。
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这条裂缝中,并没有任何阵法的气息存在,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陷入幻阵什么的。
叶放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立即就停下了脚步,默默的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他们走过的裂缝线路。
慢慢的,这条裂缝的形状就在他的脑海中化为了一个立体的模型。
“这是…九转问……”
这条裂缝的模型在脑中形成的瞬间,叶放立即就知道不好,但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黑暗忽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
幻觉?还是在梦里?
看到眼前的景象,叶放的心微微一阵颤动,胸口立即开始激烈起伏起来。
十几年了,那个只出现在梦里的小山村,此刻竟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夕阳还是梦里看到的一样柔和,给十几户的人家披上一层昏黄的光晕,山边的树叶熠熠折射着并不刺目的日光。
风熙和拂面而过,带着炊烟的味道,熟悉而温暖,村头的小河,依旧潺潺不息。
村口的大树下,伫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向着村口的小路,翘首而望。
“娘……”
叶放忽然觉得胸口一堵,喉头有些哽咽。
他纵身一跃,就想飞掠过去,却发现跃起后又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竟回到了八九岁的模样,连衣衫也是过去穿的那件。
这不是幻觉吗,怎么会痛?
叶放从地上爬了起来,翻手一看,手掌竟然擦破了,血迹斑斑。
他又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夕阳下那张带泪的熟悉脸庞,心中莫名一酸。
“娘…我回来了…”
叶放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大树下那个孱弱女人的跟前,张手轻轻想要抱住那个女人,但却因为个子太矮,只抱住了女人的腿。
这是一个身子孱弱的普通乡村女人,长相很一般,虽然年纪不大,却隐隐可以看见鬓角的发丝掺有些许白发。
但却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烙在了叶放的心里十几年,甚至是更久,年月愈久,愈发清晰。
女人颤巍巍的蹲下了身子,一只苍白冰凉的手抚摸着叶放的脸,眼神痴迷,腮边的泪痕还未干,眼角又有泪水淌出。
“回来就好。”
女人的声音有点沙哑,有点无力,一种大病中的虚弱感表露无遗。
天边的云由黄转红,又由红转灰,慢慢暗淡下去,变成灰黑,暮霭渐沉,风也不再暖和,带着丝丝寒意。
“天要黑了,娘,我扶你回去吧。”叶放抬起头,笑着说道。
“好。”
娘在这一刻的身体,似乎恢复了许多,说话的气力也足了些许。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搀扶着在暮色中,顺着小路,走向一处远离村子的低矮瓦房。
“叶放,你终于回来了,你娘天天去村口等你呢…”
经过一户人家门口的时候,一个蹲在地上扒饭的黑瘦小孩冲着他们大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那户人家门里突然窜出一个粗壮的肥胖女人,一只大手拎起那小孩的耳朵,大声骂道,“让你多嘴,让你多嘴,你想让咱家沾上这鬼女人的晦气,全家死光吗?”
边说边把那小孩拖进了门去,咣当一声,就把门闭的严严实实,门缝里断断续续又传出那女人的打骂声和小孩的哭喊声。
“走吧。”
娘叹息了一声,沉默的向前慢慢走着。
叶放知道娘在叹息什么,所有人都说娘是一个不吉利的人,一年到头都是浑身冰冷,而且还大病缠身,吃药也不见好的。
因为怕沾染晦气,娘在很多年前就被她的家里人赶了出来,丢在了一个偏僻的山边。
快饿死的时候,遇到了爹,被爹救了回去。
爹其实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因为把娘救回去后,爹的家里人也不肯容纳爹了。
于是爹只好带着娘来到这个小山村,在远离村子的地方盖了两间小瓦房,和娘在这里住下了。
这村里的人都很怕娘,觉得她终年鬼气森森的,不干净,谁要是和娘沾上关系,谁就要倒大霉,连带的叶放和爹也是晦气的人,不能接触。
所以村里谁也不愿搭理他们,一见到便远远的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