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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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接下来两日,真的如褚衍所言,将军府彻底闭府,除了日常的采买,任何人不得出府,也不接受任何来访,那些知道上柱国大将军回到都城,想要借机上门结交或者只是探知各方面消息的人都被挡在门外。褚衍本人更是如他对白懿所言,每日呆在将军府陪着白珩,连卧房都很少出,好像不管都城与皇城之间如何的喧嚣都与他没有任何的瓜葛。

直到伏湛发丧当日,他才堂而皇之地带着白珩一起出现,由新帝伏烈亲自扶棺,将伏湛与伏焕的棺椁葬入皇陵。

皇陵在都城外西北方向,因为南夏建朝至伏湛也不过两代皇帝,因而其中只葬着其父及其妃嫔,而伏湛登基不过五年,便葬入了这里。也正因为如此,他在位期间一心忙于北伐夷人,根本没有时间为自己修建陵墓,加之他突然崩殂,因此现在的陵墓都是近段时日紧急整修的,比起其父陵园的规模,要相差甚远。

先二皇子伏焕仁孝,为先帝驾崩而哀思过度而亡,加之先帝后宫空虚子嗣单薄,恐先帝地下孤寂,特将其棺椁一同葬入地宫,只愿先二皇子到了地下依然能够伴随先帝左右,另特追其为怀惠王。

一大一小两座棺椁先后移入地宫,在场的文武百官跪地大哭,伏烈本人更是伏地嚎啕不起,几近昏厥。左右几次上前劝阻,都不能将他劝起。他悲痛的架势感染了在场的朝臣,更是哀哭声四起。

如若不是知情,一切就好像真的是现在展现出来的样子,先帝突然崩殂,朝堂上下难以置信悲痛不已,新帝更是难以自持,恨不得追随先帝而去。

可是一切终归都只是假象。

真正逼死先帝的人就跪在这些人中间,假仁假义地与他们一起痛哭。那些嚎啕大哭的人又有几个是发自内心,有多少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褚衍跪在一旁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终于忍不住侧过头有些担忧地看了白珩一眼,却意外的发现他面色格外的平静,对比那些痛哭的朝臣,他此刻的平静简直算得上是冷漠。

白珩抬起头对上褚衍的目光,轻轻地开口:“我不会哭的,最起码今日不会。眼前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掩盖真相的闹剧,而我的眼泪,早在那一日的德阳殿上流尽了。”

褚衍伸出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两个人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各种嚎哭声在耳边响起。

等所有的仪式都结束之后,圣驾才终于起驾回宫,那些哀嚎不已的大臣也跟着散去。褚衍却在此时留了下来,他拉着白珩的手走到伏湛的灵位前,跪地,叩首。

守灵人的脚步从外面响起,白珩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他抬起头盯着伏湛灵位看了一会,突然低声道:“陛下,答应您的第一件事我已经做到了,不管怎样焕儿都陪在您左右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都会接着一件一件地兑现的。”

褚衍点了点头,再次朝着伏湛的灵位叩首:“陛下若在天有灵,就保佑微臣能够为您复仇,也能守得这南夏的河山不落入旁人之手。”

话落,他侧过头看了白珩一眼,白珩侧过脸朝他笑了一下,二人起身,并肩出了殿门,沿着长长地神道一路向外走去,将军府的马车正候在陵园之外,只等二人出来,便又起驾回府。

两个人并肩而行,却又都格外的沉默,直到看见马车,白珩才突然开口:“大哥终究没能再见陛下一面。”

不管是生前还是身后,连尸首都没能见得。

当日伏湛饮下毒酒而亡,白懿几恐暴露死因,匆匆找了几个人就为伏湛父子敛了尸,收入棺椁之中,仓皇封棺。可怜伏湛一代帝王,最终陪他在棺椁之中的,只有当日白玝送他的那支玉钗而已

褚衍握着白珩的手紧了一下,最终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天色将晚,我们回去吧。”

“好。”

千里之外的行军大营。白玝所率的这支精兵已经离开凉州城朝着都城方向以调遣为由行进了几日,加上先前先行出发的几批,驻扎在凉州城的北伐军已经离开了近半,分别从不同的路线朝着都城汇聚。因为怕惊扰了都城之中的那些人,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夕阳刚刚西下便已扎营休息。

梁铮照例巡视了一圈,进到白玝帐中准备朝他汇报,却发现大帐之中空无一人,好像从营帐扎好便没有人进来。

梁铮微微差异,他出到帐外看向门口的守兵:“白大人呢?”

“大人他要了两壶酒,一个人往着那南方的山坡去了。”守兵回道。

梁铮忍不住皱起眉,斥道:“这里是野外,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人出去若是生了什么意外,看你们到时如何跟将军交代”

“是白大人不允的。”守兵道,“况且他身边不是一直有几个人暗中保护他吗?那几人的身上可比属下们好的多了。”

梁铮知道守兵说的那几个人,从他们当日离开都城前往洛口开始,那几人就一直在暗中跟着白珩,虽然没能逃脱梁铮的眼底,但也确实是身手不凡,一看就是经过严加训练,有这几个人在,也怪不得守兵都放松警惕。

梁铮想了想,终究还是担忧,寻了守兵所言的南边的那个山头而去,远远地果然看见有个人正坐在上边,腿边正摆着一坛酒,而另一坛正抱在怀里。

梁铮不想惊扰了白玝,便刻意放轻了脚步摸了过去,隐身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见白玝正将手中的酒坛倒向地面,香醇的美酒立刻流了出来。

白玝盯着那酒水看了会,低声道:“当日我随你一同到军中去,偶然偷喝了将军私藏的竹叶青,你便喜欢的不行,后来登了基,什么美酒佳酿都见得,却偏偏仍旧偏爱这一口。所以我从凉州出来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两坛竹叶青,为的就是今日与你共饮。”

说着,他顺手拿过一旁的另一坛,开了口,单手举起,仰头倒向口中,酒水立刻淌了下来,浸湿了白玝的下颌,他喝了几大口酒在收起酒坛,满不在意地抹了一下下巴,目光有些飘忽地看向面前的一个方向,轻声道:“今日你发丧我缺不能亲自去送你。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因为现在于我来说,任何事都没有为你复仇更重要。”

白玝喃喃着,眼眶却逐渐红了起来,他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继续道:“那日偶然谈及身后事,你说即使你有一日要先我而去,也会保我余生顺遂,却没想到一语中的。”

白玝微微眨了眨眼睛,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跟着滚出眼眶,他抬手抹了一下:“我说你好歹还有万里河山,可我却一无所有。那时候我以为,如果你先我而去,我也将再无意苟活,毕竟我此生本就,为你而活。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连死都不能。”

白玝轻声道:“我必须活着,必须亲手为你复仇。况且,还有这个你用了毕生来守护的江山,我总不能看它落入别人之手。”

白玝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酒:“所以我还不能追随你而去。”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必须活着,我必须拿回本属于你的一切。”

不知不觉大半坛酒就下了肚,白玝抬手抹了一下脸,突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开口道:“树上总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下来陪我喝酒。”

梁铮低低叹了口气,从树上跃了下来,走到白玝面前,拱手道:“我只是见你不在帐中,所以专门寻过来看看。”

白玝点了下头,将手里的半坛酒递给梁铮:“反正不管我在这里喝多少酒,说多少话,都不会得到回应,你既然来了,好歹有人帮我喝些酒。”

梁铮低下头,借着夕阳的余晖,发现白玝眼角发红,不知道是醉意还是泪痕,他只看了一眼,便微微侧开视线,葱白玝手里接过酒坛,挨着他坐了下来,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之后发出一声长叹。

白玝侧过头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愧是褚衍的亲信,连这副欲言又止想要劝慰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样子都跟他如出一辙。”他从梁铮手里又将酒坛拿了回来:“我刚刚的话你不是也听到了吗?我不会死的,我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你们不用如此担忧。”

说着,将酒倒入口中,酒水甚至浸湿了他的衣襟,再不见他往日整洁规整的模样。

梁铮扫了一眼,就不忍视一般移开了视线,想了想突然道:“对了,已经收到都城的飞鸽传信,将军已经救出白珩,现在一切安好,按照计划进行。”

当日褚衍虽然明里只带了几个亲卫随行回京,但实际在暗中,却又一小支队伍渗透进了都城,他们有人负责暗中传递消息,有人负责想方设法与朝中一些还算忠诚的官员联系,还有人负责监视那些白懿派去守在将军府外的人。所以看起来褚衍每日守在将军府醉倒温柔乡,但实际,一切正在暗中有序进行。

白玝听闻,眼睛微微眨了眨,嘴角露出一点笑意:“那就好。”

梁铮扫量着他的表情,犹豫着将后续的消息说了出来:“将军还说,虽然二皇子不幸早逝,但,白贵妃已经怀了龙嗣,陛下临终前托白珩照顾他们母子。”

白玝的动作仿佛凝滞一般,他侧过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梁铮:“你说,龙嗣?”

“是,陛下的遗腹子。”梁铮轻声道。

白玝怔怔地与梁铮对视,良久,才低声道:“立刻回信给褚衍,务必照顾好白贵妃,不能让她有一点损害。至于计划是不是要有变化,再另行商议。”

梁铮起身应声,正准备离开,又有些犹豫:“那我去回信了,大人要不要一同回去这里风寒,你刚饮了酒,该回去休息了。”

白玝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想再坐会。他今日入葬,这个方向,是离都城最近的地方。我回不去,只能在这里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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