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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虽然白珩说的认真，但白玝却没把白珩的话当回事，他这个弟弟长到这么大总是心血来潮他早就习惯了，所以从来没指望白珩真的会有什么变化。况且他了解这个弟弟，虽然他不怎么按套路出牌，但却还算有分寸，即使是惹麻烦也绝对是在他可以处理的范围内，所以，随他开心就是了。

但是白玝却没想到，白珩这一次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接连数日都没有再出府，即使连他都听说某个茶楼的说书先生又有了关于褚衍的新故事，白珩依然不为所动，将自己整日关在房间里，安分至极。最初几日白玝还没觉得有什么，还以为是白珩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便不甚在意，加上临近征和帝寿辰，他事务繁忙，便也没有及时察觉到白珩的变化。

等到他回过神来，距离征和帝的寿辰只有两日，他总算稍稍空闲下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收到白珩又闯祸的消息时，他才突然察觉，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偶尔自己能准时回府吃晚饭，自己几乎没怎么见过白珩的面。白玝微微有些诧异，白珩这是转了性，还是在预谋着什么更大的麻烦？

白玝思索了一会，决定先敲敲边鼓，就遣人将银七叫到了自己房间。白珩要更鬼灵精一点，只要他想瞒着，白玝绝对问不出实话，从银七这里下手显然更一劳永逸，也方便他掌握真相。

银七进到白玝房间时还打着呵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见白玝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他急忙掩住了嘴，顺势抹了抹脸，仿佛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而后才开口：“大公子，您找我？”

白玝本来想开门见山直接问白珩的近况，但看到银七这个样子多少有点不满，抬手指了指窗外明晃晃地太阳：“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起？每日不知道督促一下小公子，就知道跟着他闯祸惹麻烦。”

银七有些委屈地撇撇嘴，看了看白玝的脸色，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大公子，我……小公子早早地就起了，现在正在看书，我昨晚陪着小公子读书读到亥时，今日又早早起来，所以才会在您面前失态。”

“读书？读什么书？”白玝诧异。

银七答道：“就是那日从将军府带回来的书，小公子他几乎废寝忘食，整日里都在看。”

“你是说，那一日从将军府回来之后从瑾他一直格外安分，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到处乱跑，连说书都不去听了都是为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白玝诧异地挑了挑眉，那日从将军府出来，他也见到了白珩手中的那摞书，显然是因为褚衍所赠宝贝的很，上马车之前一直亲自抱着不肯假手别人。上马车之后他顺手翻了翻，见是几本兵书便也没多想，白珩素来算的上兴趣广泛，看几本兵书倒没有什么可惊奇的，更别提是褚衍拿给他的。

不过像现在这样没日没夜地读，连以前的兴趣爱好都不管不顾就有些神奇了。白珩自幼就没什么长性，不管是学什么稍微熟悉一点便失了兴趣，转向下一个，像现在这么用功还是头一次。白玝简直要怀疑那几本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又或者那日在将军府……

他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桌案，朝着银七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你们公子用功读书倒是好事，只是你要提醒他到了什么时辰就该做什么事，不要一味由着他。有什么别的情况记得过来告诉我。”

大公子的话在府里大概没有几个人敢违背，银七一口答应了，至于小公子那里，反正大公子也不会把小公子怎么样。

银七离开之后白玝坐在房间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那一日是不是不应该由着白珩一个人到将军府去。虽同朝为官，但毕竟褚衍久在军中，他与这人接触并不算多，更谈不上什么了解，但他记得褚衍十几岁就从军，至今也不过十余年，虽然他确实战功赫赫，但以他的年纪能稳坐这上柱国大将军的位置，虽借了其父余阴，但也足见此人手段非同一般。

而白珩……几乎是在他手心中长大，大概因为朝政繁重，又已经有了还算得力的两个儿子，父亲对这个小儿子并没有什么期待，母亲宠溺，他纵容呵护，父亲也由着他们去了，所以白珩虽然算得上有点离经叛道，但终究涉世未深，只因为他对褚衍仰慕就由着他去接触是不是有点太过疏忽？

至于那褚衍……他素来不屑于与朝臣结交，这次回到都城却突然跟他们魏国公府主动结交又是因为什么？朝堂之中的明争暗斗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在朝为官从来就没有什么简单的人，他不应该让白珩被卷入这样的浑水之中。

褚衍，褚衍……白玝用手指敲着身边的书案，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白玝发了会呆，倏然起身，对着门外的侍从吩咐道，“备车马，我要进一趟宫。”

自己的变化会给自己的兄长造成多大的困扰，又会给朝堂局势造成多大的影响，对于白珩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他现在正在彻底落实什么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以前虽然也对兵书感兴趣，但除了前些日子褚将军的那一本，他都只是用来闲着无事打发一下时间，却唯有这一次，那几本兵书就像是有了什么吸引力一般，让他欲罢不能，那些别人或许觉得枯燥乏味的兵法在他眼前如同活了一般，他没有经历过什么战场，只能以褚衍所述的并州之战为例，将兵书上的每一句话都读了个通透，他甚至还命人准备了一张并州城的地图，先是回忆褚衍的叙述，之后开始自己根据每一个时刻做各种假设，将自己代入主帅的位置设想下一步的计划，每一步行动又将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然后把自己所有的设想通通记了下来，命人送到将军府去。

他知道褚衍言而有信，他将东西送过去对方就一定会抽时间看，但他也知道褚衍毕竟不比他赋闲在家，并没有期许对方真的会给他什么回应，但等五日之后他真的受到将军府送来的回应时，他简直欣喜若狂。

白珩几乎是立刻就拆开了那薄薄的信封，再次见到褚衍遒劲的字。他的回复并不算长，但却针对白珩的每一条设想逐一进行了回复，没有夸赞也没有批评，只是认真地做了阐释，简单却精炼。白珩一字一字地看完，视线在最后的落款上顿住，那上面是三个算得上有点陌生的字：褚夷泽。

夷泽？这是褚将军的字吗？褚衍战功赫赫是南夏百姓心中敬重的战神，因此在那些精彩的传闻里并不会有人提及他的字，所以白珩至今日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褚将军字夷泽。

虽然不知道褚将军为何会在最后落款的时候写下自己的字，但白珩仍觉得只要看见这三个字，他与褚将军之间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一些。他又细细地读了读那回复，最后还是提起笔誊抄了一遍方便自己翻看，然后将原件小心翼翼地收到自己的宝箱里，这才翘着唇角翻开了下一本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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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边操心自己那个傻弟弟会不会被人骗，那边他傻弟弟都要笑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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