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告罪离开之后,刘茂心里堵的难受,便来到了院中吹吹风。
还别说,后世经常都是凌晨一两点钟才睡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来到这东汉末年一个多月了,这才晚上十点多的光景,天地间已经漆黑一片,他还是很不习惯。
今夜天色阴沉,人也觉得昏昏沉沉。
被夜风一吹,刘茂的酒意突然上涌,脑袋更加的混沌,眼睛也有些模糊。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双小手,突然伸出来攀住了刘茂的左臂,在刘茂有些踉跄的步伐下,将他牵回了卧房。
刘茂醉眼惺忪。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草味道,让刘茂有一丝熟悉。
卧房中只有方桌之上有一盏烛光,而且离床榻有两丈的距离,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之下,刘茂竟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
“郎君,奴婢服侍您安歇可好?”
“苋儿?”
刘茂脑袋懵懂,听得不太明白,只是毫无意识的点了点头,便顺着眼前人的力道躺了下去。
他的脑袋中都是成亲那晚的光景,口中一直迷迷糊糊地重复着:“苋儿,对不起,苋儿。”
而伏在他身上的人动作只是停了一瞬,便继续了下去。
声戈铁马,肆意驰骋。
今夜,让他想起了某个傍晚追逐的夕阳,那是他曾经以为失去的青春。
而躺在床上的人儿,已然泪眼婆娑。
生在当世本就身不由己,能给郎君这样的男人,她很知足。
......
中平六年,四月十九。
雒城,州牧府。
“阿翁,小叔。”
后院凉亭,刘焉正在与刘璋相对而坐问着一些雒阳的事情,吴苋让人传禀之后走进来对着刘焉先拜了一礼,这才问他道。
“敢问阿翁,我家夫君还没消息传来吗?”
刘焉脸色有些难看,但面对吴苋时,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如常。
“苋儿啊,呵呵,别担心,茂儿早前已经传来了战事详表,那些匪寇都已经被他给扫平,班师回返之日已然不远。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回来,却是有些繁杂琐事没有做好安置,等他处理之后便会回来了。”
吴苋眉头紧皱,这样的答案她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安慰意思。
不过聪明如她,也知道这种事她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更多的答案,索性便继续装傻好了。
“既如此,那苋儿告退了。”
“好好好。”
看着吴苋转身离去,刘焉脸色复杂,突然想起一事便再次说道:“对了,苋儿。”
吴苋停下身来,问道:“阿翁有什么要交代苋儿的吗?”
刘焉挤出一个笑容。
“你族叔吴匡,此次却是同璋儿一块来了雒城,左右府中也没什么要紧事,你便回吴家去见上一见吧。”
吴苋听闻此事,这才知晓与自己这个小叔子一块来的还有个吴匡,当即小鸡啄米一般连着点了点头。
“苋儿晓得了,苋儿告退。”
刘焉点点头,目视着吴苋出了这后院才转向刘璋。
“璋儿,你这个嫂嫂如何?”
刘璋不舍地从吴苋的背影收回目光,见刘焉瞪视着自己,连忙低下头回道:“嫂嫂知书达礼,温婉持家,阿翁为何会有此问?”
刘焉脸色缓了缓,又摇了摇头。
真不该做这些非分之想。
府外的那些流言蜚语,若不是卢氏私下告知了自己,恐怕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刚一听闻那传闻之时,若不是卢氏拦着,刘焉气的都想当场派人大肆去抓捕造谣者,统统拔舌斩首。
好在卢氏劝他,若他果真雷霆大怒,派人去大肆捕杀私下议论此事之人,反倒是中了造谣者的奸计,必然会让百姓们更加的相信传闻,说他刘焉为老不尊,竟敢图谋儿媳。
“唉!为今之计,只能按照卢氏说的那般,将苋儿安置在吴家,甚至于,借机让吴匡带着苋儿去往汉中便是,如此方能撇清关系。”
对于卢氏的建议,刘焉还是很愿意遵从的。
刘璋不知道刘焉在想些什么,见他有些走神,他也不敢轻易去打搅,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候着刘焉的吩咐。
也不知出神了多久,刘焉突然浑身一个寒战,这才回过了神。
“兴许,只是回春寒吧?”
他将身上的衣衫紧了紧,看见刘璋呆呆地坐在那里,在自己面前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刘焉就是一阵的气闷。
就这个模样的刘璋,真的值得自己犯忌讳,也要把他给留在身边吗?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
“使君。”
这对父子正相顾无言之时,院门外传来了刘璝的声音。
“进来。”
“是。”
刘璝得了刘焉的同意这才走了进来,向着刘焉见礼之后,又对正向自己行礼的刘璋拱了拱手。
“刘璝,如何?”
“回禀使君,道长所得为吉卦。”
“哦,很好,你且下去吧,汉中不需再去了。”
“诺!”
刘璝看了看刘焉身边的刘璋,再看看刘焉,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应了声诺便转身离去了。
时势造英雄,也不知最后能承继这益州的,又是谁来?
他刘璝区区一介家将而已,哪里能管的了主家之事?
“璋儿,为父最近身体每况愈下,你大兄二兄在雒阳无法得返,而你三兄又琐事缠身留在了汉中,如今只有你留在为父的身边,若此时为父身体垮了,你能撑得起这益州吗?”
“阿翁何来此说?您身体康健,必然可以长命百岁。”
刘璋眼睛眨了眨。
虽然他极力的隐藏,但他眼神之中的兴奋,却怎么遮掩的住?
“呵呵,但愿如此吧。既如此,你便莫要再回雒阳了,为父为你安排个一官半职,你也好留在为父身边出些力,处理一些州郡政事吧。”
“谢谢阿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