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小院，门庭若市，所有人都盯着那扇紧锁房门，期盼着能有一个结果。
屋里，床上的人面色枯黄，瘦弱干瘪，气若游丝，仿佛拿上就会撒手人寰，便是已经这样，她手里还紧握着三枚铜钱。
秦落和恶鬼站在床边，两人眼中同样的冷漠和无情，同样在床边的还有徐牡丹，她满是焦虑，却又无可奈何。
秦落他们站在那，谁也不能看见。
玄北趴在秦落怀里，扫过床上的人一眼，按照以前的习惯开始为秦落介绍。
“她叫孟栩，徐牡丹唯一的女儿，不过她这一派的继承人不是她这个女儿，她有另收弟子，目前正在和其他天师、法师……乱七八糟的那些一起商量怎么对付恶鬼，不在家里。”
徐牡丹也不简单，她在这，一般的阴魂不敢靠近这。
可惜她低估了这世上的恶鬼，不是什么恶鬼都害怕她，她也不是谁都能对付，再是一代宗师，也不过区区一个凡人。
“我又不想要她的肉体。”玄北介绍完后，秦落吐槽。
她解释的这么清楚做什么，带她来这，来为了完成这赌约的第一步。
玄北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的确如此，轻咳一声，“习惯了，习惯了。”
她又忘了秦落找回肉体，不需要再找别的身体使用，这场赌约，也不用知道孟栩那么多的事情。
“赌约开始后，我们都不插手，我们去一个地方，如何？”恶鬼含笑看过来，心中有了盘算。
秦落扭头对上她的视线，嘲讽笑道：“你就这么怕我？”
“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恶鬼意有所指。
一千年前，她就算计过自己一次，一千年后，怎么还能再给她第二次算计的机会。
赌约结束之前，她不会让煞魂再离开视线，让煞魂站在人间那边。
玄北认同点了点头，“理解。”
人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恶鬼当年吃过那么大一个亏。
“我不站人间。”秦落冷淡回答，目光移开。
秦落的回答，有些话恶鬼差点脱口而出，想到她还没那些记忆，又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很久之前她也不站人间，她看重的也从来不是人间。
“动手吧。”秦落提醒。
在等什么？
“你来。”
秦落白眼，“你要打赌。”
恶鬼摊手，“我来就我来。”
又不是什么大事，还你推我让。
恶鬼抬手，孟栩头上出现一头黑气，她把手收回，黑气从孟栩额头钻进了她的脑中。
梦——
孟栩熟睡，她发现自己又做梦了，身体不行的她现在没办法坐起，更没办法进行占卜，她想，是不是能像小时候一样，在梦里占卜出东西来。
“醒来，你就能占卜出如何将它们送回冥界。”恶鬼缓缓开口，“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体会一日比一日好，一直到你三十岁生日那天，这，是我对你的奖励。”
蛊惑的声音在梦中传开，孟栩顿时感觉后背一凉，全身一阵酥麻，她猛地震开眼睛，拼命喘息。
“栩栩！”徐牡丹看到孟栩睁眼，赶紧走了过去。
“终于醒了。”徐牡丹抬手，心疼看着枯瘦的孟栩，对于孟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当年的那件事，她……
那次引得人间死伤，终于以为一切平息，却不想事情又在发生一次，这一次，并非他们主导，他们也无法制止。
报应么！
“娘……”
孟栩张了张嘴，虚弱叫了一声。
“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我们不占卜，不占卜了。”他们凭什么这么折磨她女儿！
孟栩挣扎想起来，紧紧握住手里的铜钱，激动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将冥界的山送回去。”
徐牡丹愣住，眉头拧紧，“你又在梦里……”
“嗯。”孟栩迟疑应道，心情有些飘虚，空空的，不像以前她占卜出结果后的那种踏实。
“妈，我想坐起来。”孟栩还在挣扎。
徐牡丹弯腰，将她扶起，拿过旁边的大抱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舒服。
“在梦里，我还看到了自己生日那天……”
“栩栩！”徐牡丹阻止她说下去。
“我已经不在乎了。”孟栩虚弱一笑，摇了摇头。
“都怪妈妈，当初我就不该跟他们做那件事，让所有的业都落到了你的身上。”徐牡丹依然自责。
即便他们不提，十几年前他们也的确做了那件事。
如今鬼主出现人间，冥界的山又冲破而出到了人间，定然是神鬼两界对他们的愤怒！
孟栩轻笑，“这跟您有什么关系，本来我身体就不好，又一再窥探天机。”
“娘，趁着我现在有点力气，你把几位叔伯阿姨都请进来，我告诉你们该怎么样把冥界的山送回去，至于‘人间毁灭’的占卜，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她想过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占卜出来结果。
“栩栩，要不然我们就算了。”他们再想别的办法，她不要再泄露天机。
“我已经窥探了天机，说与不说，不重要了。”上天反正会降下惩罚，梦里，她已经看到自己死在生日前夕。
终究她和占卜到的结果一样，没有活到三十岁。
确定了自己的死期，她反而不害怕了，现在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也许是知道没办法挣脱，所以才能如此平静面对。
“去叫吧。”孟栩推着徐牡丹。
徐牡丹咬了咬牙，悲痛又无可奈何。
转身走到门口，徐牡丹打开了门，门外坐着的几位看到她，立刻站了起来。
“醒了？”
“没事吧？”
陈柏他们一脸着急，然而究竟是在担心孟栩的情况，还是担心孟栩占卜的结果，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徐牡丹转身，“进来吧。”
他们眼中划过喜悦，几个人迫不及待跟着走进去，又将房门关上，将所有人挡在外面。
“开门。”
门刚刚关上，孟栩出声。
几人愣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大家都有权知道并且选择，这一次，只是你们几位还承担不起。”孟栩说的一点都不客气，语气里也没有多少尊重。
陈柏他们心生不满，还是将门打开。
承担不起？
他们早已经是一代宗师，有什么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