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轶思索几秒,轻抿一口酒液,缓缓咽下,接着她未说完的话。“那道人影就是我吗?”
“没错,那人就是你,我把您救回家后,您丢失了记忆,我们也不知道你为何会被仇家追杀。”她擦拭着颈间的水珠,把不在滴水的长发用碧绿簪子轻轻盘上。
何轶微醺吐字不清的说道:“无妨,这儿有信鸽吗?我发封书信回京,不久就会有人来接我,你们可与我一同回京。”
回京?他们现在可是朝廷命犯,若是被人瞧到一定会被抓起来秋后问斩。她不禁庆幸大哥的那只信鸽,被她严严实实的锁在铁笼里,这漆黑的夜色之中,怎么也不能瞧得出那信鸽与公鸡的区别。再者说,虽然这太子爷有着武艺,但他现在孤身在外,对外的身份早已是个埋进黄土的尸首,若是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能牵连害到他们一家人,她随便在那太子爷的饭菜中加点‘调料’,让他沉睡一会,等他们进入到空间彻彻底底的消失,那太子爷看不到他们自然没几天就走了。
“抱歉,这里穷乡僻壤,漫天黄沙,连人吃的米粮都不够,也就没有人家养着信鸽。”燕小凰佯装失落,情绪低迷的说道:“耽误到太子爷寻人真是抱歉。”
燕景铄也明白何轶如果用信鸽,意味着什么,吓得小脸煞白,小鸡啄米似得不断点着头。他心里满是失望,本来这失忆的太子爷,与姐姐正巧相配,他们成亲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事,可这晴天霹雳,被姐姐这一棒子竟然打回原形了。他恨不得自己在拿着那棒子,再把太子爷的记忆重新打回去。
何轶觉得这桂花酿的酒,香气沁人,情不自禁的又多喝几口,喃喃自语:“无事,那……那、那等我……明日出去寻……县太爷。”
他眼前浮现无数叠影,但他心里还是清楚着,知道是燕小凰是在睁着眼说着瞎话,他可是亲眼看到那信鸽飞过来的,若不是他真见到,一定会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欺骗。从燕家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瞧着那倔强不服输的模样,心中便是一柔软,他想保护这个人,但奈何他与她身份之间的差距,听到她和四弟解除婚约时,他心中既有欢喜,也有着淡淡的酸楚,这酸楚自然是为这惹人怜爱的她涌起。
燕小凰看着何轶手中端着的酒杯,不禁愣住,疑惑的问道:“你从哪里拿来的酒?”
“从、从……”何轶俊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身子摇摇晃晃,玉润的耳垂红的滴血,眯着的双眸朦胧的凝视着她。“我、我好像是喝醉了。”
醉醺醺的男子想要支撑起身子,奈何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几下,竟然朝前一倒,脑袋直直撞到桌角边缘,“嘭!”白皙的眉梢被棱角蹭破,丝丝缕缕的血迹顺着脸颊滚落,与先前燕小凰打出的干枯血痕重合。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燕小凰慌慌张张的来回拉扯着何轶的胳膊,瞧着旁边的人毫无知觉,脸色煞白的凄惨无比,酒气呛得她直咳嗽,怒视着燕景铄。“这酒是你偷偷藏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