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旨开仓放粮,钱县令却趁机中饱私囊。
这是大逆不道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钱县令也深知这点。
县尉崔怀远是怎么栽在杨安手上的,他可是记忆犹新。
而眼下他的罪行,偏偏又被杨安撞破。
落在杨安的手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稍加思索,便当机立断,要倒打一耙:
与其被动,让杨安抓住送到皇上那定罪,
还不如闹个鱼死网破,先把这个杨安给解决了。
至于那个太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并不重要。
如果是假的,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杨安和假太子一起抓起来,向皇上报功。
如果是真的,那也好办。
早就听说太子荒淫享乐,爱好美色,把杨安给办了之后,再多用几个美色把太子给争取过来。
到时候,就算自己仍然要被治罪,但有太子帮着自己说好话,再怎么着,罪行也比杀头要轻。
钱县令打得如意算盘,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听到的,只是早年间太子的传闻。
而如今的太子,在杨安的耳濡目染之下,已一改前非,严于律己,心怀百姓。
见钱县令的手下十几人要过来拿杨安,太子一拍桌子战了起来:
“本宫在此,尔等岂敢放肆!”
太子贵为一国储君,自有一股威严在。
钱县令的手下,被太子的气场震慑,顿时迟疑起来。
见此情景,钱县令顿时急了,
“这是假冒的太子!”
“你们怕什么?”
“出了事有老爷我给你们担着!”
听到钱县令的话,这些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原地不动。
钱县令一看自己的话没有见效,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老爷我命令你们,抓住此三人,赏你们白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虽然钱县令的手下,未必都是勇夫,但是千两银子的重赏,还是足够让他们心动。
于是他们再次向杨安和太子逼了过来。
“少师小心!”太子见情形不对,想要站到杨安面前。
杨安如何肯让,和赵七牢牢将太子护在了身后。
周老先生也站了起来,和杨安并排站定,怒视钱县令:
“钱寿安,如果你想抓他们,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恩师,您这又是何苦?”钱县令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们只是外人,而我是您的学生啊。”
“你还记得我的学生?”周老先生指着钱县令,“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恩师,你就应该让人把你捆起来,到皇上那负荆请罪!”
“恩师,您可知道,”钱县令露出痛苦表情,“如果我被他们抓住,那就是死罪啊。”
“你还知道你是死罪?”周老先生义正辞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恩师,您难道真的愿意帮着一个外人,”钱县令不甘心道:“而不管学生的生死?”
“老夫帮理不帮亲。”周老先生大义凛然道。
“既然如此,”钱县令脸上露出狰狞,“就休怪学生不念师生之情了。”
“老夫也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见钱县令仍然孤注一掷,周老先生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钱县令,你请便吧。”
虽然不愿周老先生彻底和自己决裂,钱寿安还是一咬牙,冲着手下再次挥手道:
“将这四人全部给我拿下。”
“得令!”
十几名钱府的护卫,拿着棍棒家伙,齐喝一声,向杨安和太子等四人逼近。
不等杨安开口,赵七已经第一个扑了上去。
几个照面之间,为首的三名护卫,已经倒在了赵七的拳脚之下。
可是对方终究人多,再加上训练有素,很快就和赵七僵持不下。
杨安想速战速决,于是也加入进去,和赵七一起对付钱寿安的手下。
有了杨安的加入,钱府的手下虽然人多,却反而落了下风。
此时大厅中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如有能拿住此四人的勇士,王家重赏白银千两。”
一听王家如此表态,另外两家也坐不住了:
“能拿住此四人者,赵家同赏白银千两。”
“李家赞同,同赏白银千两。”
这三家差不多同时表态,只要有人能将杨安和太子等四人擒获,可以额外得到三家重赏白银三千两。
再加上之前钱县令许下的重赏,总数目已经增加到了四千两白银。
听得如此重赏,早有见钱眼开的,跑到外面呼叫援兵去了。
若是钱县令被抓,对在场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不利,所以他们早有意合伙除掉杨安等人。
现在,再加上如此重赏,许多人便立即行动起来,加入钱寿安一方。
虽然杨安和赵七占着上风,可若是等这些人的援兵以来,任他和赵七如何勇猛,也对付不了众人的车轮战。
杨安见势不妙,趁着交战的功夫,对赵七道:“擒贼先擒王!”
赵七会意,随手抢过来一个棍子,在桌子上敲断,随后拿起另外一头尖锐的半截。
只见赵七几个跳跃之间,已来到钱寿安的面前。
钱寿安毕竟只是一介文官,不若赵七勇猛善战,猝不及防之间已被赵七拿住要害。
赵七将棍棒的尖端,对准钱寿安的咽喉,“下令让他们罢手,否则我要你的狗命!”
赵七离开的瞬间,杨安便已险象环生,差点被钱寿安的手下突破,攻向太子。
幸好赵七已经拿住钱寿安,他的手下一看县太老爷被人拿住,顿时停了下来。
杨安这才有停下喘气的功夫。
但钱寿安却是个狠角色,早已拿定主意决不能落在杨安的手中。
所以他不但没有下令让手下罢手,反而高声喝道:“你们都停下来干什么?难道不想要赏银了?”
随后,钱寿安朝着杨安狂笑了起来:
“钱某反正逃不过一死,可钱某临死之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赵七没想到钱寿安如此执迷不悔,顿时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只能求援似地看向杨安。
而钱府的护卫,听到钱寿安的命令后,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你们要银子不要命了吗?”杨安大声喝道,
“你们可知,谋杀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更何况,这位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听到杨安的话,钱府的护卫再次迟疑起来。
“你们还想什么?这太子根本就是假冒的!”
“你们把他们拿下,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钱寿安在一旁疾言厉色道。
“给我闭嘴!”赵七气急,一巴掌抽在钱寿安的嘴上。
顿时几颗牙齿和着血丝飞了出来。
可是钱寿安却仍然不管不顾地狂笑着,嘴里含糊着叫嚣道:
“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都给本宫住手!”看着杨安和钱寿安的人僵持不下,太子再次发话道。
“本宫只擒拿罪魁祸首钱寿安,其他人等,如能幡然醒悟,既往不咎!”
“如再有执迷不悟,助纣为虐者,则如钱寿安同等处置,株连九族!”
听太子如此说,在场的众人都静了下来。
随后,当朗朗的棍棒落地之声响起。
一名钱府的护卫走到钱寿安面前,跪下磕头道:
“老爷,对不起了,小人不想株连九族。”
随后这名护卫掉头而去。
跟着又一人也走到钱寿安面前跪了下去,
“老爷虽然待小人不薄,但小人上有老下有下,只能对不起老爷了。”
“小人也不想株连九族……”
第三名护卫放下了手中的棍棒。
跟着第四个、第五个……更多的护卫放下了手中的棍棒。
他们都有着同样的想法:不想被株连九族。
这些护卫当中,有走到钱寿安面前跪下磕头的,也有不磕头直接掉头而去的。
片刻的功夫,钱府的护卫都放下棍棒,走了个干干净净。
“你们……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钱寿安咬牙切齿地骂着,心里却明白大势已去。
他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瘫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