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30日“苦海幽州?”杜老师『露』出疑『惑』的神情, 『迷』着眼睛回忆:“那可是老话儿了。”“北京自古别称幽州, 苦海更有故事:传说北京原是孽龙占据的一片苦海, 百姓疾苦不堪, 民不聊生。刘伯温奉燕王朱棣之命建造北京城, 和姚广孝分头画图, 各自在路上遇到个穿红衣裳的小孩,跟他们说“照着我画”, 十天后两人背对背画出同样的图纸,才知那小孩便是哪吒。哪吒有翻江倒海之能, 为了镇住苦海孽龙, 北京城也被称为八臂哪吒城。”“盘踞在苦海中的龙王龙母见刘伯温有了图纸,北京城眼瞧着越建越高,化成老夫『妇』用两只水篓装起全城井水推车便跑。刘伯温派高亮去追水, 告诉他捅破水篓赶紧往回跑,千万别回头。高亮骑马出了西直门追上龙王龙婆化成的老夫『妇』, 用枪捅破水篓转身就跑, 可惜临进城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背后白浪滔天,高亮就这么被大浪卷走了。”“高亮捅破那只水篓装的是苦水, 所以北京城的井水苦涩难喝, 剩下那只水篓被龙母带到玉泉山, 那里的泉水甘甜可口,连皇帝都日日从玉泉山运水进宫。”“龙婆就此被镇压在玉泉山,不肯罢休的龙王带着其他孽龙翻云覆雨兴风作浪, 被哪吒大展神威一一降服。北京城旧桥有口直通海眼的井,刘伯温就对老龙王说,你要是想活命,就在这里镇压海眼,否则便斩了你。老龙王问,那我什么时候出来?刘伯温说等这座桥变旧了就是你出头之日。于是老龙王心甘情愿钻进井里,可那座桥随后被刘伯温改名成新桥,于是它再也出不来了。”北新桥?柏寒立刻想起北京一处地名,正想说话又听杜老师补充:“这事老北京门清,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一定了。当年鬼子进京和破四旧两回都到北新桥闹过,往上呼啦呼啦拽铁链,结果没拽多久就听见海风呼啸还有野兽叫声,井里的水直翻腾,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打这眼井的主意了。”饶是在足足北京生活六年,柏寒还是第一次听说苦海幽州的故事,北新桥到东直门之间红红火火的簋街倒是混得很熟。“我经常去簋街吃东西,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同样在北京度过大学时光的梁瑀生显然也是头回听说,皱紧眉头问:“那这回就是跟哪吒,老龙王有关了?”“没准还有别的。老北京地面邪,『乱』七八糟故事多了去了:什么失踪的地铁,81号凶宅,公主坟菜市口。”生长在四九城的老北京杜老师显然门儿清,脸『色』也很是沉重,“万一像你们上次襄阳城似的就麻烦了。”以往任务提前一天发布出来,三队还能开个碰头会讨论讨论,现在越来越『摸』不着蓬莱的头绪:第十一场任务:苦海幽州要求:(空白)时限:七天归程:2017年8月10日13:00什么玩意啊!还不如不夜城那场呢:好歹知道要去“揭皇榜”,这场到底要干嘛?要不是有杜老师在,五人连“苦海幽州”是哪里都不清楚。柏寒沮丧地松手任由车票落下,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两队身上:这次遇到的两队都是熟人,一等座宋麟段叔,还有刚刚在撒哈拉沙漠里结识的小雀斑几人。值得一提的是宋麟段叔队友居然是鬼王墓相遇的二等座黄永泰,后者答应和卢文豪老孙队伍同进退却无论如何不肯走下墓底,以至于两队人马当众大打出手。抛开这事不提,黄永泰守护神是湿淋淋的红衣女鬼梅香,算是相当强力。高等级乘客越到后面死亡率越高,一场任务下来全军覆没或者只活下来一、两个相当常见,大多数队伍不得不陆续合并。宋麟段叔黄永泰的车票任务要求也是空白的,脸『色』都很差劲。段叔还算乐观:“我们是第十六场,八成遇见随机任务了。”第十七场任务的黄永泰默然不语。随机任务?柏寒想起四角游戏任务地点的留白,确实到了午夜十二点才出现具体教室位置。“我们这次也没位置限制,也就是说有可能要出北京城?”大家都这么认为。相形之下小雀斑五人的车票倒是中规中矩符合三等座惯例:停留在“苦海幽州”七天且没有其他要求,归程和柏寒两队相同。该打听的打听清楚,三队谢过杜老师也就陆续撤退。不放心朋友的柏寒找到雷雪,她正认真做会议笔记,远远打个招呼约好晚间一起吃饭。只知道名字的任务实在没什么可钻研,三队说好明天中午直接在青石广场集合,热热闹闹吃过午饭分头准备。宋麟段叔拉着柏寒沈百福十分亲热,说好联手行动;没事混个脸熟的小雀斑团队更是口口声声“福哥寒姐”,请前辈们帮忙带带空着手的队友。“要真是北京也不错。”终于只剩自己人了,梁瑀生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我在北京待了七、八年,地面很熟,真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赵邯郸挤兑他:“还地头蛇呢,压根没你这个人哪儿找照应去?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黑户,跟哪儿落脚都成问题。”沈百福忽然想起什么,“万一跟你们襄阳城那场一样怎么办?穿越回古代去?”古代的北京不就是北平吗?有了恐怖小说男朋友的室友张彦时不时文艺一把,每逢刮风下雪朋友圈总是文绉绉“听说下了雪,北京就变成北平,故宫变成紫禁城。”要是能回到古代北京也不错,还能长长见识,柏寒这么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先看看下车什么情况再说。”梁瑀生倒不发愁,又望着柏寒:“小柏,你看过那么多闹鬼电影,330路公交车听说过没有?”330路公交车?柏寒茫然摇头,其他几人也满脸『迷』『惑』。梁瑀生笑了起来,清清喉咙:“我在北京上大学那会儿,有个同学神神叨叨,开夜谈会时候就讲过这个故事。”“听说95年还是96年来着,记得是冬天。当时是大晚上,有辆330路公交车车上没什么人,除了司机售票员只有一个老太太和小伙子。车开到香山的时候,车门一开上来三个人,中间一个是被架上来的,三人都穿着古代人衣裳,披头散发的。售票员以为他们是拍古装戏的,也就没说什么,过了两站老太太忽然抽了小伙子一个大嘴巴,嚷嚷你怎么偷我钱包呢?小伙子急了,说你那么大岁数怎么张口就来?两人就这么吵吵起来,老太太揪着小伙子不松手嚷着停车去派出所。司机怕麻烦就把车门开了,两个人互相揪扯下了车。等公交车开远了,老太太说,小伙子我救了你一条命啊!你没看见那三个人没有腿吗?他们是飘上来的。”柏寒打个冷战,飘上来的古代阴魂?只听梁瑀生又说:“两个人赶紧报案,第二天一早警方发现售票员和司机失踪了,车也没了。直到第三天才在密云水库发现那辆公交车,车上两人已经烂了,车厢里满是鲜血。”鬼故事果然总有个血腥尾巴。尽管柏寒觉得北平也不错,可惜事与愿违:第二天中午从蓬莱前往苦海幽州的列车车门豁然洞开时,面前却是繁华热闹的现代都市。暑气扑面而来,耳边不时传来引擎轰鸣和喇叭声,拎着行李箱跳下列车的柏寒听到有人喊:“这是哪儿?”回身只见迎面耸立一座灰墙红廊翠瓦的高大门楼,门洞两边各立着一座雪白石狮子。“前门。”梁瑀生指着门洞喊:“前门楼子。”前门,前门再往北就是~柏寒指着北方:“那边是天/安门和故宫?”没错,柏寒有一次和同学们逛街逛得高兴,举着零食边吃边聊从西单走到东单。原本吵吵嚷嚷的新人们瞬间信服了,“原来是真的,跑北京来了。”等到几分钟后列车凭空消失更是非常敬畏。奇怪,车票依然毫无变化。交换观察的柏寒队伍和一等座都有些忧心忡忡:时限只有七天,只能盼望天黑或者午夜有变化了。二十四人戳在前门门楼底下也不是办法,好在这里像是被蓬莱单独隔离开,也没有警卫来轰。除了柏寒梁瑀生,其他不少人都来过北京,碍于没有身份证只能就近找间茶馆包间暂歇,又分头购置手机地图等等。新人们兀自不信自己在这个世界属于黑户,拿着身份证件信用卡一通『乱』试,纷纷铩羽而归。“这个世界好像和我们那个没什么区别。”前几个世界早就备好手机的柏寒打量四周,又去旁边dq买了两个暴风雪。刚刚由于“没带身份证”被手机店员当面拒绝购卡的梁瑀生应了一声,拉着她走出店外。“北京就是麻烦,换个地方。”暴风雪还是那个味道,柏寒随口应了,忽然紧紧抓住他胳膊:“梁瑀生!”声音之大令后者立刻停脚:“怎么了?”想回家看看的憧憬和笔仙世界与家人相逢陌路的难过像『潮』水般交替拍打着柏寒胸口,令她有点结巴。“是北京,真的是北京!”她盯着男盆友眼睛发急,“是北京啊!”我可以回家去!恍然大悟的梁瑀生笑了起来,搂住她肩膀:“刚想起来?看看这次什么时候搞定,没准咱们都能回家看看。”两个小时后,二十四名乘客在茶馆包间集合。有钱能使鬼推磨,由于梁瑀生拍出不少钞票,于是手机卡和手机难题迎刃而解:虽然只是170打头号码,供大家用上几天是足够了。赵邯郸和沈百福弄来人手一份的北京地图,又上网查了查,发觉这个世界和大家原本的世界没有任何不同,时间也是完全重合的。经历更多的段叔宋麟不敢丝毫大意:“越是看着正常就越是有问题。”黄永泰自知给柏寒团队印象不佳,一副唯宋麟三人马首是瞻的模样。小雀斑团队张罗零食茶水,很会来事。“百福,剩下三天我想回家看看。”柏寒把研究地图的沈百福拉到一旁,很有点激动,“你怎么打算?”沈百福把地图一扔,伸个懒腰:“那还用说?我肯定弄辆车回哈尔滨,我比你还近呢。”兴高采烈聊了几句忽然想起洪浩:上次还是他和百福一起把柏寒送回家的,两人闷闷地没了话说。一下午过去什么也没发生,天黑之前众人一起回到前门城楼底下等待。按照梁瑀生和赵邯郸的说法,他们经历的明朝襄阳城白天毫无异状,夜间就变成正被庞大军队包围的北宋困守之城。太阳慢慢沉下西方,只留下漫天彩霞。阳光从前门城楼消失的那一刻,狂风骤起地动山摇如同末世降临。早有准备的三队互相挽起手臂扎起马步,新人们东倒西歪惊叫不断。周遭渐渐平静,原本车水马龙的繁华北京城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古旧的城市。柏寒望着灰扑扑如迟暮老人的城楼有种莫名敬畏感:难道这就是古代北京?车票。耳边有人喊着:“出来了!”她连忙拿起车票,任务要求果然姗姗来迟:帮助朝阳门城楼的周秀才找回失物。周秀才,果然是古代。身畔梁瑀生的任务却是:到东直门王府找出作祟的邪物,沈百福赵邯郸曹铮三人也各有不同。梁瑀生叹了口气:“果然要分开。”又拿起手机试着拨打,却连信号也不显示,柏寒泄气地把手机塞回背包。“我们得上玉泉山。”宋麟和段叔过来和几人招呼,一等座车票显示的任务是相同的:前往玉泉山镇龙庙念经镇压孽龙。“保重各位,瞧这情形天亮就得变回来,统共只有七个晚上。”小雀斑队伍带着新人留守,说好前三天先观望观望。当下三队相约第二天清晨城市恢复原样再联系,互道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