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告诉爸爸今天的药药有没有按时吃?”
提到药时小汤圆的眉头还是会不自然地皱了下,可是她似乎又觉得爸爸会担心自己,就假装乐呵地说,“汤圆乖乖,药药吃了。”
汤圆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像极了湛蓝,笑的时候,眉眼一弯像是从湛蓝脸上拓下来的似得,看得靳明臻整颗心都陷进了柔软里,可一想到这么点大的孩子就得餐餐吃药,他喉头便是一哽,抬手,抚了抚女儿柔软的发,“真是爸爸的乖宝贝儿。”
他把床头柜上的粉色芭比娃娃放在枕头旁,轻声轻语地,“爸爸先去洗澡,汤圆先和芭比娃娃玩一会儿。”
刚起身,袖子就被小小的力量拽住,那只肉白的小手抓着他的衬衫袖口,他回头问她,“怎么了?偿”
“汤圆不想总是和芭比妹妹玩,汤圆想跟爸爸还有哥哥出去玩。哥哥说商场里暖暖的,人多多,还有很多好吃的。”
看着汤圆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靳明臻心酸不已,想起她一出生就被抱进了无菌病房里,看着她小小的身体上插满了小针头,那种折磨真的是比身体的病痛还来得痛苦撄。
他的喉结就不住地上下滚动,我的小宝贝儿,都怪爸爸不争气,不能给你健康的身体。
他捧起她的小手,轻轻吻了吻,“等到圣诞节,爸爸带你去看圣诞老人。”
小家伙一开心就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蹦跳一会,咧着小嘴儿,快乐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爸爸好好。”
他故作生气似得轻轻拍打了下她的小屁股,“你再这么皮,着凉感冒就不能出去了。”
一听不能出去玩,她立马倒下,主动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好。
他起身,将室内灯光调暗,从衣橱里拿出睡衣和毛巾进浴室洗澡,等完澡出来时,小丫头已经睡着了,他在床畔一边擦着湿发,一边看着她,睫毛长长的在奶白色的眼底留下一圈淡淡剪影,左手抱着芭比娃娃,右手的食指含在嘴里,睡得很甜很香。
擦完头发,把芭比娃娃从她怀里拿出搁在床头柜上,又把她含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抽了一张纸巾把她手指和嘴边的口水擦干净,替她掖了掖被子。
他以前认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他忍住所有的艰难活了下来,还多了一个小宝贝,或许,现在在这句话后面应该再加一句——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擦干头发,正准备熄灯睡觉,房门又被轻轻敲了几下,他皱了皱眉,女儿已经入睡了,生怕她被吵醒,他飞快披了睡衣下床开门。
门外的是坐在轮椅上的闵敏,腿上盖着毛毯,看到这个女人,他眉梢便敛得更深。
闵敏朝里看了一眼,被窝里小小的鼓起一团,看样子是汤圆睡在那里,她压低了声音,“汤圆睡着了?”
他随意“嗯”了一声,“有事去书房说吧。”
其实,他已经有所认知,她来找他是为了谈什么,他心中也是排斥跟她谈话,但不谈清楚,她也一定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
把门轻柔带上,抬脚去了书房。
他走到窗口,将窗户打开,这会儿雪已经停了,放眼望去整个靳宅庭院都变得雪白宁静。
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凉凉开口,“要说什么说吧。”
一阵凉风拂面而过,微微刺痛脸颊,她捏了捏腿上毛毯,开门见山直接道,“明臻,你昏迷将近五个月,是我一直在照料着小马驹,你要收养一个先天性心脏病女婴,我也同意了,帮你一并照料着。爷爷去世了,没有人再反对我们。我的腿也在恢复中,兴许很快就能康复。我跟了你那么就,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心血。不过就是要你给我一个名分,当真这么难?”
他冷淡的眸光从闵敏身上一瞥而过,又望向窗外清寒萧瑟的景色,“闵敏,是你要跟我一起这么久,我没逼着你。”
闵敏一激动,胸口起伏不定,利用完她就准备把她撇开了,她真算是看透这个男人了,三年前他有病就拉着她来一起在秦湛蓝面前演了一场好戏,许她什么靳太太,简直是狗屁!
靳明臻还真是能过河拆桥!
“你的意思是,尽管我腿好了,你也不会娶我了!就因为那个女人回来了,是不是?你今天当着我的面跟他接吻,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的腿我的人生可是因为她才毁了的!”
冷风萧瑟,吹动着窗帘,他从窗户边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掏出火机和一包烟,推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将烟雾吐到了她脸上,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她的腿。
“你的腿怎么伤的,你心里最清楚!闵敏,我是昏迷了很久,但不是脑死亡,不代表我真的一无所知。这三年来,我不说,也不代表我以后不会追究。如果真的要算账,不是你找我和秦湛蓝算,而是我们找你算账,明不明白?”
闵敏心里冷不防地一颤,她几乎不敢与他那阴鸷目光接触,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以前她一直以为他是温润如玉的男人,但这刻觉得她从未认识过他。
找她算账,好啊,你看小马驹会不会恨你?哪怕她不是他的亲妈妈,她也是他的亲阿姨。
这笔账该怎么算,靳明臻心中会没数?
再说,这笔账又岂是这么好算的?三年前靳茜不是也帮着忙去找证据了么,可祁砚做的干干净净,一点证据也不会留给他们!
她强自镇定,酝酿下情绪,眼泪婆娑地看向靳明臻,“明臻,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秦湛蓝那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靳明臻淡定地抽着烟,又想起今晚是汤圆和他睡,那小家伙跟她妈一个德性,不喜闻他身上烟味,老是说他嘴巴臭臭。
他将半根没抽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对闵敏冷然一笑,“闵敏把你的眼泪收起来,眼泪攻势也得看对象,你对我不奏效。”
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拢了拢睡衣,开门出去。
背后的闵敏那双泪水迷蒙的美眸中,狠意渐现,又紧紧一咬牙关,她绝对不会放他们得逞的。
掏出手机拨通祁砚的电话,“祁砚,秦湛蓝不是被判了十年吗?为什么三年不到她就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今天一回来,就刮起一阵腥风血雨让我好不难堪?”
“那就得去问问你的靳明臻了?”
闵敏恨恨咬牙,“又是他帮了秦湛蓝?”
“除了他还能有谁?除了靳家有这个实力,谁能让秦湛蓝缩短了七年的牢狱之灾?”
闵敏一直以为只要秦湛蓝坐十年牢,等她出来就是一个老女人了,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三年,秦湛蓝25,而她已经有31了,真正成为一个老女人的她自己。
闵敏一张美人脸变得如蛇蝎般狠毒,“都怪你当初没做掉她,反倒让我腿受了伤。”
“闵敏啊闵敏,做人别太毒,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成么?我已经为你绑架纵火,你还让我杀人?你这不是要我老命么?中国不比国外,死刑没废除!”
她当然知道有死刑,可人早死晚死总要死,她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活得也不快活啊。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祁砚,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做不做?”
祁砚在电话那头阴笑道,“做啊?你这一去美国这么久,都想死我了。你先过来让我做个几回呗,让我爽了,咱们再谈接下来的。”
“一言为定。”
闵敏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眼窗外,夜色迷惘,屋顶上积雪厚重,一片死寂沉沉,没的一点生气。
秦湛蓝,我要你也如同万物一般熬不过这个冬!
——
躺到床上,小家伙不仅眉眼与她妈俏似,畏寒这特性也跟她妈妈一模一样,他一进被窝,小肉球一个翻身就滚到他的怀里,两只手扒拉在他胸膛口,他搂住他的小宝贝,大手掌包住了她肉墩墩的小屁股。
她身上有很香醇的奶香味,一如湛蓝发上的香味,那是他贪恋的味道,不由的心口越发地软了去。
他又想,如果她妈妈也在他身边该多好,那样他就能把他的大宝贝也一起搂进怀里了。
——
第二天,靳明臻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闵敏在家打扮一番,就让司机送她去了康复中心,又从康复中心的后门走了出去,坐了计程车去了暗欲。
其实她的腿在两个月前恢复了知觉,她已经能行动自如,为了加重靳明臻的心里负担和愧疚感,她一直装着腿脚不便。
暗欲是三年前她跟祁砚约会的老地方,祁砚那人还真是念旧,如今又约她来了这里。
找到了祁砚说的那个包间,推门而进,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熏暗糜烂灯光下,男人交叠着双腿,优雅靠在昂贵的沙发上,桌上摆着一瓶开了瓶的轩尼诗,而两只高脚杯,像是等着她来。
她轻轻把门关上,睇了这个男人一眼,“祁砚,好久不见啊。”
包间内放着旋律浪漫的英文歌曲,他半眯着眸享受地聆听着,听到女人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来,一睁眼便看到了那一双黑丝包裹的亭亭玉腿,他一挑眉,“看到你这双腿能站起来真好。”
“我也没想到我能恢复地这么快。”闵敏勾了下艳红的唇,笑了笑,将外面罩着的皮草宽下扔在了沙发上。
今天她按照他的要求套了一件医生的白大褂,里面是简单的职业装,这人要玩什么制服又惑,真是个BT。
祁砚站起身来,揽过她,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脱了她的平底鞋,将她腿搁到自己身上,从脚掌往上轻轻抚摸着,“这腿我能玩一辈子,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我来,不就是送给你玩的吗?”
她眉眼一挑,主动地勾缠住他的脖子。
“这敢情好呀。”
闵敏来不及说话,他一把拉下了她压力裤袜。
“不要……”
“还跟我装起清纯来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祁砚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就着里面剩下的一口酒,统统含了下去。
蓄着红酒的嘴在沾上那一刹那,刺激又冰麻的感觉,让闵敏不知廉耻地哼了一声。
“看你这么舒服?是不是靳二少从来不碰你?呵呵……也是,双腿无法行走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总归没什么吸引力。”
呵……
闵敏只觉好笑,还真被祁砚说中了,靳明臻从来都不碰她,一次都没有过。
头脑发达的男人,总是比较能控制自己的下半身,更何况他还是从过军的,他的自制力那简直堪称钢铁般的意志。
哪怕她一丝不挂在他面前,他都可以把她当成透明,自顾自地做着手头的事。
被戳住痛点的闵敏愤恨地咬了咬唇,男人勾唇笑了笑,“好闵敏,他嫌弃你,我不嫌弃你,他不满足你,我来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