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不了解沈清他们口中的师祖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她清楚陆寒昭的为人。
有人敢动崇初书院，那陆寒昭必定会弄死他。
在这中间，想必祝子老先生到底是发了多大的力，才能让陆寒昭留下游振玉这一命。
很难说祝子对游振玉的情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办法判断在最后时刻祝子是不是心软了。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更多的，恐怕只有先生能回答你。”
孟眠的目光终于越过沈清，朝他身后看去。
在沈清的背后，有一座巨大的石门，门口只有稀稀落落几个石柱，如果不是往风岳山后山深处走，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上去，这里就是一片废弃了的石刻群，可是从大门走进来之后又豁然开朗。
孟眠很难想象这冰冷的石门后，陆寒昭到底在经历怎么样的事情。
以她现有的所有知识储备，这都是盲区。他会不会很疼？他会不会很冷？
这些问题都是未知，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像现在这样站在外面，和他或许只有很短的距离，但却无法相见。
孟眠的担心和忧虑，和她整个人一起，被阻隔在了整个石门之外。
“他……还好吗？”
孟眠轻轻问，似乎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一样。
要是可以的话，她还想进去看看他。
但那样绝对不行，会让他分心不说，可能更会造成其他不可估计的后果。
“先生在里面一切都好，这里的外面有我守着，目前一切都好，没什么大问题。”
“沈浊，师祖的事你不要过分给自己压力，这不怪你，有人的眼睛已经盯向了书院，可能早就就想下手了，只是趁着现在书院空虚无人出手了。”
“只要先生可以按时出来，师祖就会安然无恙，你在山下要做的就是保护好重症病房里的师祖，哪怕是生命力在流逝。山上的事也放心交给我。”
能够料想到沈浊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心情，沈清安慰道。
沈浊眼眶微红，他本就极不满意自己这次没能保护好师祖，沈清的话更是让他愧疚。
就算不是沈清说，他也会尽力去弥补的。
“飞雪呢？在医院？”
沈清清了清嗓，话锋一转。
沈浊告诉他：“飞雪很安全，除了师祖之外，书院的一切都很好。”
沈清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孟眠面色凝重，这件事也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她把何舟渡的事情，还有祝子把她叫上山，将陆寒昭的一切全盘托出，沈清和陆寒昭缺席的时间里，所有重要的大事，她都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沈清。
“你竟然知道了？”
沈清震惊，他不是没想过孟眠会知道这一切，但是他没想到，告诉孟眠实情的人竟然是师祖。
师祖应该是最不同意孟眠和先生在一起的人了。
如今师祖同意了，人却危在旦夕，这世间的事情怎么就难以两全？
“嗯。”
孟眠点点头，又说：“我和陆寒昭之间的事，自有他出来之后我一件一件问清楚，我们离开之后，我相信幕后那个人一定会再对风岳山下手，我有预感，这一次的天金书只是个引子，这次的事件……绝对直指陆寒昭。”
“他现在真的很危险，可我保护不了他，因为我没什么正当理由跟上面申请他的保护令。”
“拜托了，沈清。”
***
孟眠没有再回医院，而是回到了组里。
突破口依旧是冯易乐的疯妻子。
孟眠一直想不通的一点是，冯易乐和他妻子的感情那么好，如果冯易乐不是真的失踪，一定会再去看他妻子。
可冯易乐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那个精神病院的访客记录里，从一周七天每天都会出现的冯易乐这三个字，到最后，几乎是再不可寻。
这完全不符合冯易乐在街坊邻居口中的那个人设。
在冯易乐的老邻居们的评价中，他是个非常爱妻子的人，平时冯易乐妻子呼来喝去，他也都很顺着她。
“什么？这么晚了，你要到精神病院去一趟？”
大飞拔高的声音在办公室显得非常突兀。
“对，我不相信那里什么线索都没有。”
孟眠非常坚定，她这样一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样子，真是和阮奇遇当年如出一辙。
大飞头疼得要命：“不是我拦着你不让你去，那荒郊野岭的，你就非得这么晚过去？万一出点啥事儿，我们怎么跟你爹妈交代？你可别闹了啊，别单独行动，要去的话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再说了，审讯组一直在那儿呢，要是真有什么关键信息，你觉得他们问不出来？我们这明晃晃的去了，不是不相信人家嘛？”
他伸出手指敲桌子，显然有点急了，他是真的担心孟眠的安全。
孟眠知道大飞的意思，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拖得太久了，是该早点结束了，今晚去跟明天去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该今天查的案子明天也是要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找钥匙就要出去，大飞拿她没办法，只能跺了跺脚。
“成啊，你非要去，那我也不拦着你，要真出什么事了，别说我没警告你。”
孟眠笑嘻嘻的点点头，说了句“遵命”。
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身后的大飞就一脸阴郁的跟了出来。
孟眠回头，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今天要加班吗？”
“我是说过要加班，但某个人非要去精神病院，我能怎么办，难道看你一个人去？”
“老子还加个屁的班，再说了，陪你到精神病院去盯着那女人，不也算是加班。”
嘴硬心软的大飞还是不放心她，于是决定放下手头的工作跟孟眠一起去。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并肩作战的同事。
孟眠超级感动，她正要肉麻一下，说些什么好好夸夸大飞，只听见大飞贱兮兮一笑：“大不了，晚上收队之后你请我吃饭不就行了，我不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