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面前的门忽然朝里拉开，露出何舟渡一张神情莫辩的脸。
他此时手上正提着黑色的垃圾口袋，像是无意撞破这带着几分暧昧色彩的局面。
不知道是因为何舟渡开门的动作太大吓到了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孟眠近乎是飞快的和陆寒昭拉开了老远的距离。
陆寒昭的手停在半空中，没能完成的动作……耐人寻味。
他沉默的看着跟自己拉开那么大距离的孟眠。
“我……”
她惊慌的看了看何舟渡，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那是孟眠下意识的举动，尤其是陆寒昭清楚她与何舟渡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的第一眼，总归不是看向他的。
曾经那目光里装满的都是他，如今近在咫尺，努力靠近，努力想要得到，全都成了泡沫般的奢望。
“来了怎么不进去？”
何舟渡侧开身子，看向手表，时间却刚刚好。
他打破这莫名陷入尴尬的局面。
孟眠微微回过神。
陆寒昭收回手，没有再看她，先行进去。
“陆馆长，十一，还要麻烦你们稍微等我一下了。”
何舟渡歉意的笑笑，扬了扬手里的垃圾袋，又说：“十一，你先带陆馆长去里面坐。”
口气十分熟稔，不用想也知道，以他们之前的关系那么亲密，孟眠肯定是常来这里的。
陆寒昭忽然感到烦躁。
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
自从再遇到十一之后，他的心神越来越不定，常常会为她所动，他很清楚，他已经不再适合继续以前的事业了。
面无表情的跟着孟眠来到会客室，陆寒昭入座。
孟眠丝毫没有察觉到陆寒昭的怪异。
她还在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卧槽！！！好险！！！要是被何舟渡看到……
先不说他会不会误会，孟眠最怕的是何舟渡会以为她在跟陆馆长谈恋爱，然后告诉她爸爸妈妈！
这样一来，她爸妈肯定会催她把男朋友领回家的！
所以！绝不能让何舟渡有什么误会！
孟眠惊魂未定的握着水杯，仔细思考怎么让何舟渡打消疑虑。
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落入陆寒昭的眼中，他的眉眼跟结了霜似的难看。
终究是没忍住，他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始终是抱着一线希望的，万一是他误会了什么，万一她不是想和他撇清关系。
孟眠愁眉苦脸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我们刚刚在门口……就是你安慰我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被何舟渡看见。”
陆寒昭靠在座椅上，明明表情温和，可是周身却散发着寒气：“被他看见这件事……你很在乎吗？”
她不懂。
“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孟眠的迟疑无一不在印证着他的猜想。
陆寒昭不再说话了，将视线移到别处，他努力平复心头那股莫名之火。
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别扭，哪里有说不出的奇怪，没等说话，何舟渡已经扔好垃圾折返。
或许是陆寒昭的沉默让何舟渡有点不知从何下手，他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资料，放在陆寒昭的面前。
“你好，陆馆长。”
“我是何舟渡，这里是我的名片。”
何舟渡双手递上，陆寒昭接过，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放下了。
他这态度似是傲慢。
不过，何舟渡可以理解，毕竟陆寒昭在界内的名气那么大，今天他又是本着请教的目的请陆寒昭过来的，就算是有架子，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外界所传，不过如此。
什么仙风道骨，大概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俗气之人。
做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又当又立，对于陆寒昭真正的人品，何舟渡已经心中有数。
陆寒昭拿起那厚厚一摞的资料，随手翻了翻。
就算没有这资料，有关天金书的一切，又怎么会有人比他更了解。
他所知道的天金书，他所触及到的天金书的力量，非常人可比。
还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陆寒昭心里清楚得很。
“你准备的资料很充分，和我所了解的也并无二致。”
重新把资料放回桌上，陆寒昭淡淡道。
何舟渡对天金书是真的很下功夫，有些馆里没有介绍到的，他甚至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面对这句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贬低的话，何舟渡感慨：“没能亲眼见到天金书，真是遗憾。”
陆寒昭轻笑：“没什么好看的，和其他你见过的古籍没什么两样，他的神奇之处都是被后人强加上去的，不足为道。”
何舟渡显然没有就这么信了陆寒昭。
“陆馆长，冒昧问一句……这真的是个传说吗？”
“还是，天金书真的有它独特的力量所在，由于种种原因而无法公开呢？”
孟眠在一旁，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打量着他们。
何舟渡眉眼微弯，似笑非笑的。
陆寒昭凝视着何舟渡，视线交错间，他一点也不觉得何舟渡是在开玩笑。
他觉得，何舟渡在很认真的提出这个问题。
“独特的力量么？”
陆寒昭重复着这几个字，不由觉得好笑。
看着何舟渡的面庞，他想起了太子慎，也想起了元昭帝，亦是想起很多很多对于某件事物存在过分执念的人。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毁于自己的执念。
“陆馆长不要误会，你也知道，因为无法接近事物的本身，哪怕隔靴搔痒，有时候也是止渴的。我的团队探索天金书已经三年了，或许，我手上有证据能够证明，它的确是一本很特别的古籍。”
何舟渡打量着陆寒昭的神情，可他发现，这个馆长依旧是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孔，仿佛除了孟眠之外，再没什么可以激起他的波澜。
“陆馆长，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些。”
“其实，令我感兴趣的远不止天金书。”
陆寒昭安静的等待何舟渡的下文。
“我更好奇的是……有关于陆馆长，那个长生不老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何舟渡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