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凡和连氏总算坐上出去水月庵的马车。
马车里放了冰鉴,但聂小凡和连氏都觉得激动。
连氏已经下令除聂老太太贴身伺候的杨嬷嬷和大丫鬟外,福安堂里所有的下人打的打,关的关。稍有点脸面的直接卖出去。
当然,聂老太太好了之后肯定是一通闹。但是那又怎样呢?
难道处处顺着她,孝敬她,她就会放过她吗?
不会!
她会在病好后随便寻一个由头休了她,让她连当一个寡妇过完下半生的机会都没有。然后利用当官的聂白钧抢走她的私产,让她连儿子的面都见不了!
所以干嘛不趁她病,先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呢?
连氏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身后已是万丈悬崖,她不能再退步!半步都不能再退!
待马车出了西城门,与聂小凡记忆中的那条路大致相同。聂小凡道:“西山那边大小寺庙是不是特别多?”
连氏道:“对呀。西山群山环绕。几乎一座山头一座寺庙。”
连氏似乎不愿意再深聊,以手肘撑在小几上。扶着额。这个样子不像是早上出门,倒像是忙了一天回家似的。说不出的疲惫。
聂小凡不由想到和连氏第一次出门去周府的时候,连氏神采奕奕的与她讲去岁状元郎的八卦。这前后不足一月,连氏已经历家变、子离。
且前有聂老太太做婆婆的用心歹毒,后有聂莲刘姨娘等不省心的姨娘庶子...
聂小凡十分怀疑若这些事情落到她身上,她是否能像连氏一样安之若素?
沉默着前行了一段时间,乘坐后边的下人马车的婆子突然下了车,小跑着到前面来要求见连氏。
连氏不知何故,还是吩咐待车在路边停稳。
进来的是连氏的奶娘,她出门一般都带着她。
“太太,后边有人跟着我们。”奶娘道。
聂小凡顿时想到周巧巧。忘了和连氏说了。
连氏惊讶:“是什么人?”
奶娘道:“不知,先是一个佩剑的少年郎。在城里就跟着咱们了。原只当是同路。出了城又来了一个稍大的郎君。一直在与他说话。他也不理,只是骑马跟着咱们。”
怎么还两个了?
那嬷嬷说着又掀开窗帘子往后看看,道:“现下咱们停了,他们也停在后面。”
连氏想不通,若是歹人,倒也不怕。且不说她们走的是官道。车来人往。她们此次出行前后带了十位护卫。两个在前面骑马带路。八个围着马车前行。倒也不怕区区两个小毛贼。
可是这两个毛贼就这样跟在后面,叫人看了始终不妥。
连氏道:“咱们原地休息一刻。且让他们先行。”
奶娘应声下去吩咐了。聂小凡道:“婶娘,后面的人...”
“你认识?”连氏问。
聂小凡一愣,不是问是谁,而是问你认不认识。
聂小凡答道:“认识一个。那个年纪稍小的,是我的护卫。”
连氏没有再多问,而是道:“那等那个年纪稍大的走了。咱们再走吧。”
等了有一会儿,聂小凡隐隐听到后面有马蹄声想起。同时又想起一个聒噪的声音:
“这位小郎君,你姓甚名谁?为何不肯告诉在下知道?”
回答他的是一个干脆利落而又处处通用的字:
“滚!”
“这位小郎君骨骼惊奇,不知师从何人啊?”
“滚!”
“这位小郎君,在下看你在京城居无定所。在下虽不才。却也有陋室一间...”
“滚!”
“相逢即是有缘,小郎君与在下天涯相会已有二次。说明缘分不浅。小郎君又何必...”
这次不是一个滚字了,周巧巧已行至马车旁,她放声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一拍马鞭,扬长而去。
这话聂小凡知道是对她说的。可那位“稍大一点”的公子却不这样认为。他以为周巧巧在与她告别。他大声道:“你还没告诉我在哪找你呢...”
这话说完,他也扬鞭策马。急急往前赶去...
连氏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聂小凡也尴尬的赔笑。
吩咐马车继续前行,连氏仍止不住笑:“你那护卫是位女公子?”
这都能听出来?
聂小凡点点头。
连氏笑道:“看来又是一桩美事呢。”
聂小凡再次尴尬的笑笑:“我们会经过白马书院吗?”
连氏收了笑:“不去了,我们直直去水月庵。去白马书院还得上山呢。”
一路无话。
马车哒哒的行了两个时辰才到水月庵。到山脚下了马车。远远便看见古老的水月庵,屹立在诸峰连绵重岩叠翠的西山中。据说参拜要亲自登山才算虔诚。连氏二话不说就登上石阶,聂小凡由柳玉扶着,跟在连氏后面。路两旁的郁郁葱葱的树林平添几分山野之美。
登山途中,隐隐传来钟声,连氏道:“这是灵隐寺的晨钟暮鼓之声。我们再乘马车再往前行半个时辰,便到了灵隐寺山脚。那里香客如云,十分热闹。”
既如此,为何不去香火鼎盛的灵隐寺呢?
连氏像是看破了聂小凡心中所想,她笑道:“求佛不再于香火,在心诚。”
聂小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行人好不容易爬到水月庵前,聂小凡早已累的香汗淋漓。因连氏早打点过,是以已有师太在庙前等候。一时话闭,聂小凡等人由女尼引去香客修整的院子。聂小凡梳洗了一番,身上才略觉好受。方才去了连氏的厢房。
连氏也修整了一下,便要带着她去参拜观音娘娘。聂小凡本来是要拜佛祖的,这才知道一般的尼姑庵里都不供奉佛。大都是什么娘娘一类的。
尼姑庵倒也清雅,树木花草栽植的很是精神。
聂小凡和连氏去到大殿。观音娘娘宝相庄严。饶是聂小凡不信佛,也十分尊重别人的信仰。连氏上香磕头都很虔诚,聂小凡一样样认真跟着她学。竟也生了敬畏之心,对菩萨多了几分敬仰。
连氏跪拜许愿,一愿儿子能一朝金榜题名,上得金殿。二愿她在有生之年能重振聚贤楼!连氏许完愿,对着菩萨长跪许久,将诸多心事说与菩萨...
聂小凡也学着江氏的样子跪拜下去:
我只是无意来到这个世界,所求不过是平安一生。愿她在另一个世界,与豆豆安好。希望我的豆豆,能平安长大成人...
聂小凡闭上眼,仿佛看见了豆豆可爱的脸蛋,一声声的在叫她妈妈...
聂小凡突然内流满面,她就是想哭。
想到豆豆了,哭!
想到噩梦里周九郎一箭射向她的心脏,哭!
想到整日里要担心周巧巧会将她当妖怪诛杀,哭!
聂小凡突然觉得委屈无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大好的日子过得好好的!
凭什么要到别人的世界里来提心吊胆?
聂小凡哭得伤心不已,毫无仪态可言。住持师太都为之动容,连氏忙道:“这孩子是想到去世的母亲了。”
提到江氏,连氏和柳玉劝了一会儿,聂小凡方才略略止住。
忙向住持等人告了罪,回到厢房去整理仪容。还好出门带了帷帽。柳玉忙给她戴上,才避免了被女尼们嗤笑。
聂小凡等人刚回到跨院。正要进门,便听得几声吵闹:“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坏人...”
聂小凡等人转身一看,见一身利落男子打扮的周巧巧提溜着一个身着惨绿罗衣的少年过来,远远的便一把将他扔到聂小凡面前。那少年衣裳狼狈,显然是吃了些苦头了。他刚一站稳,周巧巧便“呛”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直直指向他:“这小子说是你未婚夫?”
她在问聂小凡。
聂小凡满脸黑线,那少年回头冲聂小凡邪魅的一笑,聂小凡顿时睁大了杏眼:“周九郎?”
他邪邪一笑:“你看,我都说是她未婚夫了。不是登徒子。”
得知是误会,聂小凡吩咐柳玉茴香先回屋去。周巧巧将剑收回,冷冷的道:“如此猥琐的未婚夫,不嫁也罢。”
聂小凡心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她简直要拍手叫好,仿佛看见了解除婚约的曙光...
谁知那小子忽的转过身来,冲聂小凡道:“别呀!我...我只是来打猎,偶然见你来上香。跟着来看看罢了...”
聂小凡戒备的看着他,这小子神情委屈得紧,半点没有刚才的痞样。
周巧巧不屑地道:“没个正行,不是好货!”
周巧巧说得十分严肃,甚至有些冰冷。而聂小凡却被她这小小年纪对闺蜜的未婚夫一本正经的评头论足的样子逗得笑:“确实没个正行!”
周九郎知道聂小凡在笑她,他转头冲周巧巧龇牙咧嘴的道:“你又算什么货色?敢来评价本公子?”
周巧巧未料到刚刚还是手下败将的他竟然还敢挑衅她,脾气暴躁的她挽着袖子就要教训周九郎。
周九郎立刻如鱼头一般钻到聂小凡的身后:“小凡救我...”
周九郎抓住聂小凡腰侧的衣衫。冒出半个脑袋来戒备的看着周巧巧。
聂小凡瞬间石化。
周巧巧也懵了,她看看聂小凡再看看周九郎:“还敢说你不是登徒子,我今日便要砍了你的双手...”
周巧巧说着拔剑欲刺,忽听得“哐啷”一声,周巧巧手中的长剑便被打落。
“我说这位小郎君,佳人面前舞刀弄剑。也不怕吓坏了美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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