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澈猜季氏的族长请他喝酒是不是服软的表现,确实是猜对了一半。但是季氏何等人家?跋扈了百来年,经过的乡长前后几十任,也不是没见过严苛的,又怎会轻易服软?只不过,季亮乃老谋深算之辈,与季墨的逞强斗狠不同,不愿无缘无故地与周澈结仇,故此先前才会令季墨和吴庸送钱、道歉。
季墨“道歉”回家后,季亮因忙别的事儿,也没再问,直到前几天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几天出入里中的陌生人越来越多了。
他可不是季墨那样的傻货,敏感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有陌生人不奇怪,奇怪的是时机不对。
一则,现在已经是年底了,不逢年、不过节,哪儿来的这么多人走亲戚?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二来,又刚好是发生在弟弟得罪周澈后。两个奇怪之处放在一块儿,就是诡异了。
他敏锐地直觉到此事必与周澈有关,就把吴庸召来,询问当日道歉的情况。吴庸不敢隐瞒,把实情道来。季亮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这哪里是去道歉,分明是嫌仇结得不够深!当时就把季墨叫过来,狠狠地骂了一顿。
骂完了,他寻思:这可不行,仇结深了,说不定周澈就会寻他家的事体,虽不怕,但马上就要过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决定以他父亲的名义请周澈来家中喝酒,化解一下季墨道歉时的无礼。因此,才有了吴庸送请柬之举。
吴庸无功而返,将经过讲说一遍,最后说道:“小人走后,周君又派人追上俺,赏了俺十几个钱。”
“没收请柬,却赏钱给你?”
季亮愕然,有点摸不着头脑,猜不透周澈这是在唱哪出戏,打发了吴庸出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决定去禀报他的父亲。
他父亲年轻时也是一方恶霸,十几年前杀乡长一事就有他父亲的参与,只是如今年老,已经六十多岁,平时不怎么管事了,听他说了,也觉得奇怪。
两人猜了半天,因对周澈了解不多,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末了,他父亲说道:“你放出眼线耳目,给乡舍里的佐吏、小隶们几个钱,打探一下这姓周的到底是何意思,想要作甚。”
季亮恭敬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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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打算收买乡舍里的小吏,以此来打探周澈的动静。对此,周澈自不知晓。竹林虽好,到了申时前后,也就是下午两三点,正午的暖意下去,穿林的风越来越冷,几个人坐不下去了,加上周涌、荀攸两个还要赶回县中,诸人便起身,准备离开。
周澈吩咐那两个佐吏,叫去招呼邻近的乡民过来,把案、榻、帐幕、屏风,以及没有吃饮完的果蔬、酒水都给主人家送回去,并拿了一些钱让交给他们,算是表示感谢。这些琐事没有必要留下等,交代完后,自与诸人出了竹林。
他们的车、马都在林外,有专人看管。当下,骑马的上马,乘车的上车。一行六七人往乡舍中行去。这片竹林坐落在田野中,面向乡路,背靠丘陵。乡路不宽,只能容一车独行。路也崎岖不平,骑马还好,坐在车上颠簸震动。荀攸索性遵行古礼,也不坐了,扶轼而立,随行在周澈的马后。
黄盖带着一个随从在前开道,郭强、孙信与另外几个随从扈从在后。马蹄的的、车轮辚辚。乡路的两畔种有树木,众人行在连绵的树冠下,远近田野葱葱,渐离竹林远去。
周涌深深地呼吸了口寒凉的空气,迎着冷风,嘴里呵着白气,笑道:“皓粼,这乡下虽然简陋,一有竹林清幽,二则田野怡人,却是反比县里要强得多了。”
周澈骑在马上,回首说道:“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