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人来人往,蹲了不少记者狗仔。
陈星飒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忙着处理绯闻,又要安抚徐父徐母,还要和徐老爷子解释那些子虚乌有的事。
她那些热搜渐渐被两人结婚的消息压下去,下面紧挨着徐清规出车祸的新闻。
她没心思再管,累得屈在隔壁陪护床上睡着了,连鞋都没来得及脱。
她做了个梦。
是徐清规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在想,这么清心寡欲的脸,是怎么做出这么凶恶的表情的。
这种感觉就像一条精致华美的裙子被溅进了泥潭,又可惜又可恨。
外面的敲门声把她从睡梦中唤醒:“夫人!徐总醒了!”
她撑着头起来,掀开搭在身上半掉不掉的被子,下床理了理头发。
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个噩梦,她扶着昏昏沉沉的脑子,抿了下唇,有些不虞。
出来后,苟助理重复一遍:“夫人,徐总醒了。”
“哦。”她不冷不热地回了句:“醒了就行,我走了。”
“等等!夫人您要去哪啊?”
“回家啊?还能干嘛?”
“您不去看看徐总吗?”
她撇撇嘴:“有什么好看的,你就不怕他本来醒了看到我再气的昏过去?”
苟助理欲言又止的看着她,面上可一点儿也看不出徐清规苏醒的开心。
“怎么了?”
“您还是去看看吧,徐总他…有点儿不对劲。”
“?”陈星飒冷嘲:“脑子摔坏了?”
他躲开她的视线:“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
陈星飒过去时,里面吵吵闹闹的,徐母又在哭了,“清规,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医生,你再给我儿子检查检查,他是不是摔坏脑子了?”
医生的声音冷静道:“他目前生命体征很正常,据CT结果来看,脑部恢复的也很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好,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就能好透了。”
徐父问:“他有失忆的可能性吗?”
“轻微脑震荡,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病人现在刚苏醒,脑子一时适应不了外部环境也很正常,你们可以让病人静养,也许明天就好了。”
“好,谢谢医生。”
久久不言的徐老爷子咳道:“你们也都听到了,先让他自己安静待会儿。”
陈星飒站在门口听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失忆了?
她侧头看到后面站着的孟子衿,正忧心忡忡地望着里面。
徐母也看到了,突然道:“孟子衿。”
她惊慌地抬头。
“你过来。”
孟子衿下意识看了眼陈星飒,她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视线,对方连忙收回目光,亦步亦趋地过去。
徐母拍了拍躺在床上假寐的人:“清规啊,你看看这是谁?”
他动了动肩膀,头上还缠着绷带。
闻言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孟子衿眼眶红红的,眼里满是担忧,水灵灵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淡漠的在她脸上绕了一圈,而后慢慢阖上眼,声音有些哑说道:“不认识。”
孟子衿猛地睁大双眼,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清规,我是子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床上的人微微扭动脖子,面带无奈又瞧了她一眼,陌生的目光不似作假:“不认识。”
正要扭过去,视线无意扫见某个人影,双目陡然睁大。
同他对视的陈星飒蹙起了眉心。
陈星飒站姿随意,凤眼自然上挑,鼻尖一颗特点鲜明的痣很是惹眼,唇色很深,似含了朱砂,即使精神不济,也难掩艳色。
这是……!
徐清规目光在她鼻尖痣上定夺两秒,终于确定什么似的心里一喜。
只见一直生无可恋的人突然露出笑来,琉璃般的瞳孔流转着光:“飒飒!”
陈星飒:“……”
他在搞什么东西?
这一会儿陈星飒想出了一系列徐清规的阴谋——
让徐家人看出他对白月光已经不留恋,反而对她情根深种,他们就会认为他这次车祸和孟子衿无关,让她背这个锅,引起徐家众人的不满,最后她受排挤,被迫离婚,然后他和白月光双宿双飞!
徐母惊讶出声:“清规,你还认识星飒吗?”
他一直盯着她,眼里的光久久不熄。
飒飒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好看…
他弯着眼,眼瞳似落入了星辉:“认识。”
陈星飒心里越发怪异,下意识想后退,徐清规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按着床想坐起来,“飒飒,你别走!”
头却针扎似的一疼,狠狠倒在床上。
刚刚头还一点儿感觉没有,怎么突然这么疼…
徐母吓得连忙扶住他:“你别乱动,你刚做过手术,怎么这么不注意!”
说着回头看向陈星飒的方向,语气明显带了不满:“还不赶快过来!现在清规只认识你,你要做好妻子的责任,好好照顾他,丈夫刚清醒你还一直站门口做什么?”
陈星飒一噎。
看吧,看吧。
开始了,他开始了。
他的计划已经起作用了。
她看着捂着头好像很痛苦的徐清规,面上换上担忧小步跑过去,心里却恶狠狠地想,疼死你算了!
狗东西。
不知是不是她一语成谶。
徐清规疼得昏过去了。
这一昏把徐母吓得不轻,又是好一番折腾,在医生对着检查结果反复强调他没有大碍后才放心。
闹闹腾腾的病房终于安静下来,这里也只剩徐清规和陈星飒两人。
陈星飒着实不想在这陪护,奈何徐母盯着她,她又不好说什么。
因为今天那个觉被噩梦惊扰,她也没睡踏实,不知不觉便趴在徐清规病床前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已近擦黑,她抬起僵硬的脖子,扭了扭,一转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黑沉地看着她。
她吓得一个咯噔,猛往后撤了下,发现手上有个沉重的事物。
她惊慌地垂头,是徐清规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