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霓之愁绪何止一二句说得完，能道与旁人听的又哪能有二三。

诸多苦闷的，都是这边一点那边一滴给攒起来的。

要说太师府那处的事情不能应付吗？

自然不是，蒙混过关的法子还是有许多的。

但楚霓就觉得是自己心态崩了，接二连三的麻烦叫她应接不暇烦得很，她又是孤身一人在这胤朝，何愁无去处？那何必非要蹚那劳什子少爷通房、小女儿家醋意纷飞的浑水？

她想了好大一圈，只消行事谨慎些，躲着些，避过蝶谷的耳目便是。

再不济，离开这炎城总行了吧？

到最后也是不管不顾了，楚霓这才趁着这上头的一股火气跑了出来。

事情繁杂，倒也不好跟萧妩儿解释，但她的好意楚霓自是领情的。

楚霓慢慢调整了心态，点头表示谢意，也好生应了萧妩儿的话，一来二往的，便也将话题扯到别处去。

楚霓现在有自己的宅子，不过自买了也没去过，想来朝那处去了，当下也住不了人。身上这一身独属于太师府丫鬟的服饰也打眼了些，左思右想，这才将借宿的主意打到萧妩儿这处，到时候叫她帮忙买几身能乔装的衣裳也方便些。

待寻了理由与萧妩儿说今夜借宿后，又与萧妩儿表示自己现下心情不佳，不想叫别人知道自己在此，哪怕与相识的打个招呼也嫌烦。

两个要求是小事，萧妩儿自然应下，也表示理解。

于是，待萧妩儿沐浴完，楚霓便寻了个隐蔽处藏身。躲在里头听萧妩儿叫冬子并几个龟公来将洗澡水给抬去，喊他们另备一盆热水并干净的布帛。没与他们说用途，是让楚霓待会儿能清一清那沾了灰的脸。

是夜熄了烛火后，楚霓与萧妩儿第一次躺到一处。

楚霓是无感的，她适应力向来好，也没什么别扭的感觉。

但原本该沾枕即眠的萧妩儿，却因着这难得的体验精神起来。

无他，她自幼被卖到春夕街，哪来那么多闺蜜情深之感，这体验难得，便兴奋地很，拉着楚霓聊炎城中近来的八卦，压低声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

如今入冬，炎城中不过是寒风大了些，而北地已然雪虐风饕。

秦肴冽驾马疾驰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马蹄起落间溅起滩滩霜雪。

他一身甲胄在暗夜雪地的映衬下，偶尔有光亮闪过。甲胄上兜鍪护着头，但面部还是有露出来的部分，疾驰之余刺骨寒风夹着霜雪，迎面来的风便像刀子一般划在秦肴冽脸上。

但这细碎刺痛倒于秦肴冽无碍，他抬眼便瞧见边关岗哨上火光，与轮值站岗的兵士。抿着唇边勾起一抹笑，而后夹紧马腹扯了缰绳，叫马儿再跑快些。

及至中军幕府，戚贰已经在那处候着了。秦肴冽一翻身下马，戚贰便赶忙递了杯热茶来，好叫主子吃了暖暖身。

热茶一饮而尽后，秦肴冽道：“北狄事毕准备回城。”

戚贰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