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彩莲提醒,郭芙蕖这才发现自己举着双箸呆坐,已然过去许久。
桌案上荤素搭配适宜的饭菜早已失了热气,原该是色香味俱全的,却怎么看怎么下不了口。
“小姐,奴婢这就将食盒提到厨房,叫他们热一热。”
彩莲见郭芙蕖终于回神,赶忙拎起食盒上前,就准备将桌上的菜色都收起来。
“不用了,撤下罢。”郭芙蕖将手中双箸放下,轻声道。
不待彩莲反应,她已经起身朝梳妆案那处走去。
“小姐……”
“彩莲,如今连在你面前我也不能随心了是吗?”
郭芙蕖只侧着脸说这话,说完便直接坐下,拆卸鬓上珠钗。言语间并不严厉,只有些灰心丧气,却叫彩莲再不敢开口劝说。
于桌案边犹豫了片刻,还是按小姐原先说的,将饭食尽数撤下,便赶忙上前接过拆卸珠钗的手。
从镜中看郭芙蕖,她还在走神,脸上神情有些萎靡不振,彩莲稍稍打了腹稿,才轻声问道:“小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郭芙蕖冷笑一声道:“有什么怎么办,左不过是他夏懋看不上我罢,那又如何?纵使他看上的丫鬟再貌美,临安公主还在呢,能叫一个不入流的下贱丫鬟登堂入室做正妻?”
这话一出,彩莲差点喜极而泣。
今日下午在那玉笙轩听得夏懋少爷一席糊涂话,她还以为小姐就此深受打击,没有就好,真好。
郭芙蕖从镜中看向彩莲,心中暗叹一句傻丫头,便也无奈笑了笑。
“你家小姐怎会这么容易倒下,成国公府十数载我既过得来,不过一个丫鬟罢了,我还能叫她骑到我头上,抢了我的东西不成?”
彩莲扁了扁嘴,松了手中发丝,直接蹲跪到自家小姐身侧,拉着她的手道:“小姐我可担心死了,生怕,生怕你一时,一时……”
彩莲说着说着竟是落泪了,可见她也是与自己一样,憋了许久。
郭芙蕖鼻息轻叹,直接取了自己的帕子给彩莲擦眼泪,她们主仆二人一路走来也是不易,如今就剩彩莲是自己唯一的安慰了。
“傻彩莲,你莫要哭了。”
简单一句倒叫彩莲哭得更欢,郭芙蕖无法,只得佯怒道:“我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你又要将我惹得惆怅难堪是吧!”
彩莲可不敢,这才吸了吸鼻子用自己的袖子抹了泪。
还红着眼睛呢,却记挂着郭芙蕖的事情。大抵也觉得小姐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便抬了头看向自家小姐,问道:“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做?”
郭芙蕖勾起嘴角,道:“先前将夏懋救下的那丫鬟,你打听的不就是在玉笙轩伺候么,那院子也就只有那个丫鬟了。”
这么一说,彩莲便记起了:“那时还是秦将军特指,道那丫鬟踏实,才从外院调来的。”
“彩莲,那丫鬟我在夏懋院子可见过不下两次。虽容貌有异,但我心中仍有存疑,这样,你去寻人打听打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