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快收快脚往那放着衣袍的宽凳处去，将秦肴冽在那搁着的一应物事皆抄起，揽到怀中，作势就要往外头走。

楚霓也没想干什么坏事，她现阶段也干不来，干了就是惹事儿。

只不过是想膈应一下秦肴冽而已，谁叫她小肚鸡肠记仇呢？

这小动作也没啥，不过就是将本该混合成八分热度的水，给混合剩一分热度罢了。别看那浴桶上头还飘着淡淡的一层氤氲热气，那是因为楚霓盛放凉水之后扔了一块澡巾进去。

最后那一层热气，是整个浴盆的唯一一桶热水，不过还是靠着那上头的布帛在撑着，再过片刻那热气散了，还得穿帮。

古人不都害羞腼腆么，楚霓就想着将秦肴冽外袍给拿走了，待他下了水再发现不妥也无碍，反正自己是不会给他送衣服来的，让他在这儿凉着呗，她不信秦肴冽敢光着身子跑出门。

那中衣最不顶用的，那么薄，沾了水也是得透着的，那个楚霓倒是打算大发慈悲给秦肴冽留着的。

这秋夜本就凉，这个时候泡冷水澡不得冻着，看那秦肴冽的身子骨应该是十分硬朗的，楚霓也不狠，能让他打上两个喷嚏楚霓也就觉得足够了。

但楚霓这小动作明显了些，秦肴冽亦不是呆傻的。

就在楚霓抱着自己的衣裳要走的时候，秦肴冽低声说了句，“等等”，眉眼上笑意渐浓，伸出铁臂将楚霓从身后勾了个准，带着楚霓齐齐往浴桶里头而去。

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在陆家初次相遇那般，秦肴冽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餍意，“不如，一起来罢”。

紧跟在这句话后，是好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提桶触地的碰撞声、衣裳玉冠坠地的闷响声。

楚霓被秦肴冽勾住的时候知道他在说话，但是说什么玩意儿来着？

反正是没反应过来，也没听清，自己就被带进那个灌了冷水的大浴桶里头。一下没防备，冰冷的感受覆盖周身，且那冷水尽朝自己的鼻腔喉咙里头涌进去，一股脑地跟被刀子割似的。

出于求生本能，楚霓逮着离自己的最近的热源，一把就将自己给挂上了。因呛了水，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猛地扎入水中，因没及时闭上眼睛，所以是刺痛的，楚霓也是挂在那处热源上喘了好一会儿才将将缓过来。

这浴桶的规格，那时候本就是依着秦肴冽的身形送来的，是比寻常用的要大些，一入水也就知道楚霓在耍的什么把戏。

边关的冬日寒风如利刃，若逢战事哪儿还有心思烧劳什子热水沐浴，为了冲洗身上血腥，用冰冷的水冲洗也是常事，楚霓这是失算了。

但如今见这一摔没控制好力度，将楚霓给呛着了，他一时之间也没了玩心，便一手将楚霓给搂近身侧让她能倚着靠着，一手在她背上缓缓给她顺气。

见楚霓不咳了，这才温声问道：“楚霓你可好些了？”

可好些了？好些了？

他竟然问自己，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