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院服侍的下人个个机警得很，主家人差不多到齐的时候，一顺儿捧着菜的丫鬟鱼贯而入，手脚却都是轻的，半点不扰人。

很快，在主子们都进得正厅前，一桌丰盛且温度适宜的晚膳就布好了。

在秦肴冽和夏懋一番周到的问候后，长者先请，随后几人也皆入席就坐。

秦、夏两家的父辈是熟识的，且秦家夫妇过世那时，夏家多少也对秦肴冽有过一些照顾的。

秦肴冽记着这些，是以，虽秦肴冽近几年皆在边关镇守，但与夏家往来较其他人还是会更紧密些。

秦肴冽住到太师府已有几日，但是因着公务在身，总与太师府中众人的时间错开，今日难得早归，这才有了第一聚。

夏家虽重礼，但于饭桌之上也并非就不能言，老夫人林氏出身乡野，夏老太师祖辈也非出身名门，是以，一顿饭下来，大家也都还是有说有笑的。

又因着秦肴冽寻常着实事忙，今晚大伙儿谈论的话题便都围着他展开。

夏太师和夏大学士是平常混迹官场习惯了，行事拘谨，渐渐也养成了言简意赅的习惯。

说话的是林老夫人与临安公主居多，秦肴冽于此就是以与夏懋同辈的身份存在，下意识地就是为着体恤小辈，聊表关怀，会问一问秦肴冽于边关的生活趣事。

秦肴冽这人适应力强，是随机应变的个中好手，更遑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基础技能了。

于老夫人和临安公主的对话中，对答如流，也展现了鲜少现于人前的幽默感，谈话间穿插着行兵趣事，和边关的风土人情。

秦肴冽说得传神，言语描述间仿佛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听得那老夫人与临安公主聚精会神的模样，到精彩处还抚掌称快，连带着夏大学士和夏老太师两人都难得地展露笑颜。

满堂的欢声笑语中，就剩下低头扒饭的夏懋显得与众人格格不入。

秦肴冽说的可是边关的事情，偶尔还会夹带一两场险要战事，按着夏懋往常定是反应最大的那一个，这般反常，很快就被坐在他身旁的公主娘亲发现了。

临安公主给夏懋夹了一块如意酥卷，放在在夏懋的小碟上后，才轻声问道：“懋儿，你今日是怎的了？胃口不佳还是怎的？”

秦肴冽在夏懋身旁，自然也就听得公主那一问。

他停下来，看向夏懋面带关怀，连带着众人的注目都到夏懋这边，果真，夏懋最爱的如意酥卷今日竟未尝一块，碗里头和旁边的小碟都清简得很，跟自今晚开席以来就一直干吃白米饭一样。

夏懋并不是心情不好，他只是一门心思在思考，怎么才能将楚霓不动声色地给撬到自己院子来，因此沉浸其中去了而已。

此刻他也知道失态了，赶忙调整好情绪后抬头，看向对自己行关怀注目礼的众人，解释道：“我无事我无事，想事情而已，吃，吃大家都吃。”

说罢还甚贴心地给祖父祖母夹起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