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刻中所见建筑部分(1 / 1)

中国建筑常识 林徽因 889 字 2个月前

柱的平面虽说有八角形、方形两种,但方形的,亦皆微去四角,而八角形的,亦非正八角形,只是所去四角稍多,“斜边”几乎等于“正边”而已。

柱础见于中部第八洞的,也作八角形,颇像宋式所谓(左木右质)。柱身下大上小,但未有entasis(凸肚状)及卷杀。柱面常有浅刻的花纹,或满琢小佛龛。柱上皆有坐斗,斗下有皿板,与法隆寺同。

柱部分显然得外国影响的,散见各处:如(一)中部第八洞入口的两侧有二大柱,柱下承以台座,略如希腊古典的Pedestal(底座)疑是受犍陀罗的影响。(二)中部第八洞柱廊内墙东南转角处,有一八角短柱立于勾栏上面;柱头略像方形小须弥座,柱中段绕以莲瓣雕饰,柱脚下又有忍冬草叶,由四角承托上来。这个柱的外形,极似印度式样,虽然柱头、柱身及柱脚的雕饰,严格的全不本着印度花纹。(三)各种希腊柱头,中部第八洞有爱奥尼克式(Ionic Order)柱头极似Temple of Neandria(尼德兰神庙)柱头。散见于东部第一洞,中部第三、四等洞的,有科林斯式柱头,但全极简单,不能与希腊正规的Order(柱式)相比;且云冈的柱头乃忍冬草大叶,远不如希腊叶饰的复杂。(四)东部第四洞有人形柱,但极粗糙,且大部已毁。(五)中部第二洞龛拱下,有小短柱支托,则又完全作波斯形式,且中部第八洞壁面上,亦有兽形拱与波斯兽形柱头相同。(六)中部某部浮雕柱头,见于印度古石刻。

阑额

阑额载于坐斗内,没有平板枋,额亦仅有一层。坐斗与阑额中间有细长替木,见中部第五、第八洞内壁上浮雕的正面殿宇。阑额之上又有坐斗,但较阑额下,柱头坐斗小很多,而与其所承托的斗拱上三个升子斗,大小略同。斗拱承柱头枋,枋则又直接承于椽子底下。

斗拱

柱头铺作一斗三升放在柱头上之阑额上,拱身颇高,无拱瓣,与天龙山的例不同。升有皿板。补间,铺作有人字形拱,有皿板,人字之斜边作直线,或尚存古法。

中部第八洞壁面佛龛上的殿宇正面,其柱头铺作的斗拱,外形略似一斗三升,而实际乃刻两兽背面屈膝状,如波斯柱头。

屋顶

一切屋顶全表现四柱式,无歇山、硬山、挑山等。屋角或上翘,或不翘,无仔角梁、老角梁之表现。

椽子皆一层,间隔较瓦轮稍密,瓦皆筒瓦。屋脊的装饰,正脊两端用鸱尾,中央及角脊用凤凰形装饰,尚保留汉石刻中所示的式样。正脊偶以三角形之火焰与凤凰,间杂用之,其数不一,非如近代,仅于正脊中央放置宝瓶。如中部第五、第六、第八等洞。

门与拱

门皆方首。中部第五洞门上有斗拱檐椽,似模仿木造门罩的结构。

拱门多见于壁龛。计可分两种:圆拱及五边拱。圆拱的内周(Introdus)多刻作龙形,两龙头在拱开始处。外周(Extrodus)作宝珠形。拱面多雕趺坐的佛像。这种拱见于敦煌石窟,及印度古石刻,其印度的来源,甚为明显。所谓五边拱者,即方门抹去上两角,这种拱也许是中国固有。我国古代未有发券方法以前,有圭门圭窦之称;依字义解释,圭者尖首之谓,室如形,进一步在上面加一边而成,也是演绎程序中可能的事。在敦煌无这种拱龛,但壁画中所画中国式城门,却是这种形式,至少可以证明云冈的五边拱,不是从西域传来的。后世宋代之城门,元之居庸关,都是用这种拱。云冈的五边拱,拱面都分为若干方格,格内多雕飞天;拱下或垂幔帐,或悬璎珞,做佛像的边框。间有少数佛龛,不用拱门,而用垂幛的。

栏杆及踏步

踏步只见于中部第二洞佛迹图内殿宇之前。大都一组置于阶基正中,未见两组、三组之列。阶基上的栏杆,刻作直棂,到踏步处并沿踏步两侧斜下。踏步栏杆下端,没有抱鼓石,与南京栖霞山舍利塔雕刻符合。

中部第五洞有万字栏杆,与日本法隆寺勾栏一致。这种栏杆是六朝唐宋间最普通的做法,图画见于敦煌壁画中。在蓟县独乐寺、应县佛宫寺塔上则都有实物留存至今。

藻井

石窟顶部,多刻作藻井,这无疑的也是按照当时木构在石上模仿的。藻井多用“支条”分格,但也有不分格的。藻井装饰的母题,以飞仙及莲花为主,或单用一种,或两者掺杂并用。龙也有用在藻井上的,但不多见。

藻井之分划,依室的形状,颇不一律,较之后世齐整的方格,趣味丰富得多。斗八之制,亦见于此。

窟顶都是平的,敦煌与天龙山之形天顶,不见于云冈,是值得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