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林逾静的回答,毫不犹豫。
那个瞬间,云晋尧心中像是打翻了调味瓶,心情错综复杂。
离开庭的日子渐近,私底下云晋尧也找过周欣恬。
她开出条件,要云晋尧离婚,娶自己,否则什么都免谈。
林逾静理解他的苦恼,却不能替他分担,心里同样难过不已。
夜深人静,云晋尧躺在她身边,虽然他一动不动,但林逾静知道,他肯定没有睡。
已经连着好几个夜晚他都是这样了,疲惫不堪,却又不能轻易入睡。
一向无所不能的盛天骄,这次也没了办法。
“最棘手的,是周欣恬不知道从哪里掌握了那么多实证,只能说这丫头心机太深了。”
盛天骄蹙眉叹息,表示无能为力。
身为云晋尧的好友,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会帮忙。
林逾静也都理解,可除了来找他,她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做。
“我们最近都派人盯紧了周欣恬,再等等吧。”
阮媚也不知道可以用什么安慰她,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逾静勉强一笑,心中沉重得像是压了千斤巨石。
正和盛天骄他们聊着,来了电话,是云骁打来的。
云骁让林逾静去云宅一趟。
挂了电话,林逾静起身告辞。
阮媚送她出门,考虑她的状态不是很好,想开车送她,她拒绝了。
去云宅的路上,电话又响了,仍然是云骁,问她到哪里了。
她说了一下具体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红绿灯的路口,她停下,双手握着方向盘,眼注视着前方,等待信号变绿。
冷不防,一辆大卡车从前面的岔路口跑出来,转弯灯也没打,径直朝她的车撞来!
她脑袋当时一片空白,之后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她只觉得,身边忽然很吵闹,自己明明有意识,却无法控制身体。
紧接着,救护车的声音,然后自己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出去。
她怎么了?
要死了吗?
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她放心不下云晋尧,她不在身边,他怎么办。
现在是云晋尧最脆弱的时候,所有的恶言恶语,如潮水一般朝他席卷来。
她如果在这个时候死掉了,他该怎么办!
林逾静一直在苦作挣扎。
她歇斯底里地在呐喊,哪怕没有人能听得见。
忽然,有声音从耳边传来——
“再加把劲,她的心率恢复正常值了!”
病房。
浓郁的消毒液的味道让人有些头晕。
林逾静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暂时不能睁开眼。
她就像是被困在一个很深很深的深渊里面,彻底和外界隔离起来。
其实,外面的声音她都能听得见,但就是无法醒来。
她听到云晋尧守在她身边说的那些话,很痛心。
她想伸手抱抱他,可是无能为力。
“你不能有事,我只剩你了。”
他的声音,无比沙哑,还有哽咽。
他是哭了吗?
她看不到他,只能听见声音。
从未有一刻,她如此痛恨自己。
似乎每次紧要关头,自己都没能帮上他,反而总令他伤心。
“病人家属,出来一下。”
有医护人员在病房门口喊。
林逾静能清晰感觉到,那只握着她的手的宽厚手掌松开了她。
她想伸手抓住,但没有用。
病房外,护士将报告给云晋尧。
“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已经度过危险期,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
护士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全,看了一眼云晋尧,就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报告,云晋尧心一点一点下沉。
与此同时的云宅。
云骁对面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欣恬。
控告朱文慧的案子,她撤诉了。
今日拜访,她是特意来感谢云骁的。
“谢谢你帮我除去那个女人,即便我不能够得到,也不能让别的女人碰他。”
“呵,年纪轻轻就如此恶毒,你和你姐姐不同。”
“所以她死得早啊,因为她笨,从来都不知道,朱文慧玩的那些计谋。”
“整件事,你别忘了,你也参与的,你是帮凶。”
“不,我只是顺水推舟,你没有证据。”
周欣恬脸上的笑,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
残忍、嗜血、冷酷——
为什么是一胞所生,她却和善良的周欣怡有着天壤之别?
所有人都不明白,而周欣恬也不需要有人懂她。
“你说好要给我的那些东西呢。”
云骁深吸一口气,蹙眉道。
“我不会耍赖,自然带了。”
周欣恬将东西给云骁。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还有备份。”
云骁蹙眉,眸中出现凌厉的光泽。
“你只能选择信我,放心,你以为我真的是想为我那个笨姐姐报仇?不是的,我就是想逼你们一下,我的目标,从来只是林逾静。”
说完,周欣恬起身,离开了云宅。
离开云宅后,她来到了医院。
站在病房外,她静静地注视着守在林逾静窗前的云晋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晋尧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看见了她。
他起身走出病房,走到走廊尽头,周欣恬跟在他身后。
他停下后,她也跟着在他身后站定。
“什么事。”
他冷漠道。
“我……”
周欣恬欲言又止。
她的眸子,闪烁着复杂。
沉吟片刻,她露出自责的神色。
“对不起——”
云晋尧转过身看她,似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又想要玩什么花样。
“我已经撤诉了,我只是不甘心,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着,眼泪汹涌的从她眼里滑落,势不可挡。
“说完了?”
他拧眉,似乎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晋尧,以后,我守着你,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停下来,没回头。
“她会醒过来的。”
他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末了,快步回到了病房。
他从视线消失后,周欣恬脸上悲戚的神情立刻不复存在。
她抹掉脸颊的眼泪,眸中折射出阴狠,口中喃喃道:“没关系,我等。”
夜里,云晋尧接到电话,是盛天骄,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他立刻去一趟。
看了一眼床上的沉睡的人,他迟疑片刻,打了电话给阮媚,让她来帮自己照看一下。
打电话的时候,阮媚说自己已经在楼下,因为盛天骄给他电话后,她也接到电话,刚好自己也在这附近,就赶过来了。
听这样说,云晋尧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拿了外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