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人因揚凡艾克對油畫藝術技巧的縱深發展做出的獨特貢獻，譽其為“油畫之父”。”
楊綿綿眨了眨眼，其實她有聽，也有記，隻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要知道油畫之父是誰？
他跟她有關係嗎？
“叩叩……”
門口突然響起敲擊聲，像是看到希望是的，楊綿綿興奮地跳起來：“柳叔，晚飯時間到了嗎？我馬上去吃飯！”
油畫老師哭笑不得。
門口的古擎蒼抽了抽嘴角，看著跑向自己的女孩由喜悅變成驚訝，再嘿嘿笑了兩聲，退回到位置上，仿佛沒看到他出現似的繼續聽課。
他輕歎口氣，看向講台上的老師：“你先回去吧，今天的課講到這裏。”
聽到他的話，楊綿綿一陣暗喜，又不敢太囂張，隻好憋著笑。
不用上課了，真好！
油畫老師告別之後，她才笑嘻嘻地抱住男人的手臂，問：“你下班回來了？辛不辛苦。”
“不辛苦，但是你好像很辛苦的樣子。”
一點沒聽出他在套話，楊綿綿心無城府地脫口而出：“我在家怎麽會辛苦呢，睡了半天時間，現在精神很飽滿。”
“嗯……？”
上揚的語調帶著溫怒，察覺不好，她趕緊往門口跑，卻被人從後提住領子，急忙掙紮：“老公，我肚子好餓，我要去吃飯。柳叔救我，老頭子救我……”
五分鍾後，楊綿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捂著屁股下樓。
和柳管家一直關注著樓上動靜的古道然，趕緊把脖子縮回去，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他明顯感覺，今天孫子回家時心情不好，看來綿綿是被遷怒了。可憐的娃兒。
“老頭子，你不仗義！”一看到他，楊綿綿大帽子扣下來。
古道然的聲音從報紙後麵出現：“說什麽呢，我一直在看報紙，什麽都不知道。”
“報紙拿反了！”
聽見她的話，感到心虛的老人沒有絲毫猶豫地將報紙翻了個個，突然發現現在才是反的。
他將報紙放下，看著楊綿綿嗔道：“你這孩子，連老頭子都戲弄。”
“是爺爺見死不救！”她義憤填膺的表情指責。
古道然心虛，眼睛不敢看她，隻好轉移話題：“爺爺今晚讓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魚，很香很好吃的。”
“……”三秒鍾過後，楊綿綿立馬忘記剛才屁股被打了，笑著湊到他身邊：“肥不，上次那條沒吃夠。”
“肥，爺爺這次親自讓人從海裏釣回來的！”
“爺爺你真好。”她感激涕零地伸手抱住他，不忘在老人臉上親了好幾口，表達歡喜之意，把古道然逗得心花怒放。
活到這把歲數，還有人敢那麽親切地靠近他，心情怎麽能不高興呢？
古擎蒼站在一旁，冷眼觀望著他們祖孫情深，說不上嫉妒，但心裏還是有種遺憾的感覺。
小時候，他似乎也是這麽抱著爺爺親。長大了，心裏卻隻有埋怨和恨。
注意到古擎蒼，楊綿綿還有些發怯，立馬躲到老人背後，睜著兩隻可憐兮兮的眼睛：“老公，我明天保證好好上課。”
他沒說話，隻是微點頭。
吃完晚飯，古擎蒼早早就把趴在魚缸旁邊的楊綿綿帶上樓，老人在下麵念叨了兩聲，也不敢阻止。
“老公，你不會又要打我屁股吧？”進了屋子，她趕緊護住自己的屁股，撅著嘴問。
男人哭笑不得：“當我那麽喜歡打你呢？”邊說著，邊解開襯衫的扣子，開始換衣服。
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今天，在尋色遇到一個女孩子，比你大幾歲。”
楊綿綿嘴巴一撅：“老公，我已經知道尋色的意思了，你有我還不夠嗎？為什麽要去找別人啊！”
她雖然對愛的理解還是不是很清楚，卻知道自己不想和別人分享他，更不喜歡他去找別的女孩子。
而聽到她的話，古擎蒼微愣，有些頭疼。換完衣服後，才說：“我沒有去找別人，別胡思亂想。那個女孩就是月澤上次說的那個，而她竟然問我你在哪兒。”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表情，把楊綿綿吃驚和不安的樣子盡收眼底。
心底暗驚：這麽說，她也認識那個女孩了？
“綿綿……”古擎蒼剛想問什麽，突然看到楊綿綿反應激動地說：“我肚子疼，上廁所。”
不等他反應，趕緊溜進洗手間去了。他站在原地，筆直的身軀顯得孤傲而獨立。
楊綿綿關上洗手間的門，趕緊踩在浴缸上，打開窗戶，焦急地小聲喊：“爺爺，快出來，出大事了！”
外頭半天沒反應，急得她滿頭大汗：“爺爺，我要死啦！”
剛喊完，一個狐狸腦袋從上而下，差點沒害她嚇破膽子。頓時氣憤地問：“爺爺你幹嘛，學幽靈啊！”
“死丫頭，整天拿死嚇唬你爺爺。”
聽到狐狸的指責，楊綿綿不好意思地輕咳了聲，隨即轉移話題：“爺爺，霧姐姐找上我老公了！”
“什麽你老公，我不承認。”
“爺爺！”
楊武翻翻白眼，狐狸身子坐在窗口，像一隻高傲的貓：“你的身子最多還能堅持半個月，還是趁早和爺爺走吧。這樣她就不會纏著古擎蒼了，更不會由他找到你。”
“我不要，就算隻剩下半個月，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孫女的固執讓楊武氣得吹胡子瞪眼，哼了聲，剛想離開，卻被人抓住尾巴，害他差點從窗口掉下去。
“你個死丫頭，竟然敢拽爺爺尾巴？”
“先別走嘛，我問個問題。爺爺，如果我懷孕的話，會生狐狸還是生人啊？”
楊武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失聲呢喃：“怎麽可能……”最近他盯得那麽緊，兩人什麽時候背著他做了懷孕的事？
楊綿綿不顧他失神的模樣，緊抓著他的尾巴問：“到底會是什麽，爺爺你快說啊。”
猶豫了幾秒，藍色的眼珠子閃了閃，道：“會生出妖怪。人不人，狐不狐的妖怪，到時候在人界容不下，狐界也不會承認他。不過你到底懷孕沒懷孕？”
“我……沒。”聽到他的話，楊綿綿隻覺得心哇涼哇涼，不明白怎麽會生出妖怪來呢。
狐狸眼露出欣喜的目光，還好他聰明，說了謊話：“沒有就好，趕緊準備準備跟爺爺走，我已經都布置好了。隻要回到族裏，就不怕再被人追殺。”
“……我考慮考慮。”
見孫女從斬釘截鐵到心鬆動，楊武知道不能逼得太緊，所以隻笑著點頭：“那你照顧好自己，如果楊霧出現，我會讓她轉移注意力的。希望她不是被派來殺我們的人……”
“一定不會的！”
楊武也不跟她爭辯，他知道孫女善良，尤其和楊霧一起長大，無法割舍這段情誼。
“可以放手了吧？考慮好後叫我。”
她的手一點一點放手，楊武察覺到尾巴被鬆開了，往上一躍，轉身消失在窗口。
門外，古擎蒼見她進去那麽久，不由敲門：“綿綿？”
挺好的天氣說變就變，剛還寂靜無聲，現在就風聲鶴唳。一道黑色頃長的身影出現在窗邊。
隨風而起的窗簾嘩嘩作響，顯然是雷雨來前的節奏。
屋內的光映襯得窗口的身影越發詭異，他站在窗外，冷眼看著裏麵的人失魂落魄的樣子。
須臾，身影才躍進屋子，緩慢而優雅地走到孔慧珊身旁。
嘲笑道：“怎麽，認輸了？”
趴在桌上的嬌軀微微一動，漫不經心地看向他，沒有驚訝，沒有波動，連聲音都很平淡：“想笑就笑吧，誰會真心愛一個隨時可能會死掉的人呢？”
頃長的身軀微微俯身，撩起她的下巴，嘴角嗪著一絲笑意：“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一個健康的心髒，就可以讓古擎蒼愛上你？”
略顯蒼白的小臉顯出震驚，驀地握住他的手，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我已經都按照你說的去做了，你承諾過的。”
慕容熙端詳著她的臉，細致的眉毛，小巧的鼻梁，淡薄的嘴唇，看上去真是我見猶憐。
他邪魅一笑，傾城俊臉挨近，察覺著對方加快的呼吸，心底越發得意：“我當然會守承諾，隻是你太無能了，答應做的事情結果我都不喜歡。”
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孔慧珊本來就略顯蒼白的臉頓時毫無血色，像是隨時會暈倒似的。
慕容熙卻越笑越深：“你真傻，有這麽好用的臉，怎麽沒想用在楊綿綿身上？據我所知，她是個很善良的小東西，看到你這副隨時會掛掉的樣子，沒準會動了惻隱之心，自己離開古擎蒼。”
雖然他的話不好聽，卻讓孔慧珊心神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要我……”
“噓，我什麽都沒說。隻是提醒你，不要放過任何有力的條件。畢竟你對楊綿綿有恩不是嗎？”
黯淡的路突然出現了一道曙光，孔慧珊理智得笑了起來。
她真笨，一直在古擎蒼身上下功夫，怎麽就沒想和楊綿綿見麵，然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呢？”
把她的興奮看在眼裏，盡管主意是慕容熙出的，臉上還是浮現一抹不屑。
隻要是人類，不管表麵多像女神，內心卻得讓人惡心。隻要隨便一點利益拋出來，她們的嘴臉就會變得異常可憎。
“我走了，隻要你將楊綿綿從古擎蒼身邊趕走，我馬上給你一顆健康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