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咲和安定进门的时候气氛非常尴尬。一屋子老老少少都一脸胃疼地坐在桌边,一个准备动手的都没有。
蜂须贺虎彻直接说他胃痛走掉了。
并没有满满一桌子红薯。
只有两个盆, 一盆烤红薯一盆煮红薯, 使用了烛台切最华丽的欧式宫廷复古雕花鎏金吧啦吧啦名字一长串矮汤盆, 孤高而矜贵地放在长桌中央。很明显,陆奥守吉行认为只有这样的餐具才配得上他的红薯。
连那两盆红薯仿佛都开始闪烁着珍珠一般的光泽。
即使知道陆奥书吉行是个热情淳朴的刀,但是这样的菜色设置还是微妙地传达出一种“爱吃吃不爱吃拉倒”的高傲感呢......
真是高傲的红薯啊。
“秋田呢?”小姑娘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坐在了主位上,侧脸问一边的加州清光, 他正在煮红薯和烤红薯之间犹豫着。
“哎?不知道。”
“秋田和一期尼在一起!”包丁欢快地举手回答, “一期尼要奖励秋田呢!”
“奖励秋田?”
“秋田刚刚打倒了鹤丸殿下,一期尼后继有人了。”私以为一期尼是觉得以后秋田可以接过日常追杀鹤丸国永的接力棒了。
“秋田干什么了?”小姑娘难以置信地问。
“击倒了鹤丸殿下呀。”乱藤四郎自然地回答, “而且还是隔山打牛。”挥舞着双手仿佛扯拉面一样做了一个气功的动作。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们不用等他们了, 我们吃饭吧。”真大佬萤丸不显山不露水,眯起大眼睛笑起来, 软萌的不得了, 丝毫没有对红薯表现出不满。
“那鹤丸国永呢?”
“被击倒了啊。”包丁十分自然地回答。
“烛台切先生呢?”
“啊......他身体不太舒服。”
“你们先吃吧,我等等秋田, ”
“不不不, 秋田和一期尼的份我已经帮他们预留下了, 在厨房放着呢。”不就是俩红薯吗...乱藤四郎笑眯眯,招呼小姑娘吃饭。
小姑娘真是饿急了,捧着红薯吃得两腮鼓得像个松鼠, 真是像她自己说的一样。“不挑食。”
长谷部先生在一边泪汪汪地又是心疼又是安慰。“我们主真好养活......”
宗三左文字看不下去了, 倒了杯水在小姑娘手边, “别噎着......”说完又补了一句,“没人跟你抢。”这是一句大实话。
小姑娘吃完饭还打包了两个红薯回去,为的是在审神者寝屋里蒙着脑袋睡的小狐狸。
在战场上把小孩子关在本体里不让出来,这会子不定委屈成什么样了呢。小姑娘叹了口气,把怀里热气腾腾的红薯捂好,猜想着那个团子这个时间醒来了没有。
说起来,小狐狸越来越能睡,以前是窝在本体里睡,现在被她拎出来了还是醒不过来,身体没出什么岔子才好。
轻手轻脚拉开障子门,狐狸团子果然还没醒来,软软的一团侧身趴在被褥里,长发蓬乱披在身后,一侧耳朵样的毛发被压趴下,小脸睡的绯红,小手放在脸侧,紧张地握成拳,睡着了也还是皱着短短的眉,很不安的样子。
“唔......不...”小团子发出几声梦呓。看样子沉进了不怎么美好的梦境里。
言希咲跪坐在一边搓搓手,觉得手热的差不多了,慢慢连被子带人抱起小团子,准备给换个更暖和的地方。
“嗯......”小狐狸动动脑袋,还没等被抱起来,就开始了小小的挣扎。
“你们走开......谁...谁都不许欺负阿咲...唔...”小声呓语,小脸皱成包子,脸侧的小拳头动了动,好像要赶走什么坏东西。“我...保护阿咲......打你们...”
小姑娘歪歪头,看着小狐狸垮下来的小脸,一时分不清小孩子脸上是愤怒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唉......”总之,都是我的错是吧。
轻手轻脚把人抱起来,放弃了挪到温暖处去的打算,直接搂在怀里,安抚地轻拍着后背。
“你们走开......”小孩子眉头舒展了一点,嘴里还在叽里咕噜地说话,“不许...欺负阿咲...”
“好好好......”小姑娘心里软成一片湛蓝的海,低下头蹭蹭小狐狸鼓鼓的脸蛋,有节奏地晃着双臂,嘴里小声应着,“没有人能欺负阿咲的,谁都欺负不了阿咲的......”
“唔......”小狐狸即使是在梦中也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慢慢收回抓紧她衣襟的手,乖乖缩缩脖子,窝成一个团,“阿咲......不要我了......”难过地皱起鼻子,埋头在棉被里。
“怎么会呢......”她声音轻轻,“小狐狸多好啊,阿咲怎么会不要你呢......”
“唔......”小狐狸短短的小脸垮下来,奶油色的长睫毛颤了颤,水珠从紧闭的睫毛下挤出来。
扑簌簌顺着鼓鼓的小脸滚落。
“怎么还哭了呢......”睡着了还能哭出来。看样子真是气急了。
“阿咲会......丢下我的......”才一会儿功夫,小狐狸的脸上已经湿漉漉一片,连同堆在脸边的棉被也被打湿。
言希咲看看小狐狸不安滚动的眼球和紧闭的双眼,马上明白了这个小孩子在干什么。
那就顺你的意吧。
少女无奈地笑了笑,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小孩子的额头。
小狐狸被一个吻安抚,不再动作,还是倔强地闭着眼睛,假装不经意地又往她怀里蹭了蹭。
泪水不断。
“怎么会丢下你呢......”她叹了口气,照样晃动双臂,似乎在和空气对谈,又似乎在与睡着的孩子应答。
“无论如何不会丢下你的。”
“即使是骗我啊,和我闹脾气啊,都不会丢下你的。”
“战场上啊......怕你贸然冲出来,所以才把你锁在本体里的,我可不后悔,因为小狐狸受了伤的话,阿咲会更伤心的。”
“阿咲她太固执了,所以呢,即使有下一次,她可能还是会这样做的。”
“因为阿咲想保护小狐狸的心情,和小狐狸想要保护她的心情是一样的啊。”
“那么......”她的手臂停了停,又重新摇晃起来。
“你愿意原谅她吗?”
“阿咲的小狐丸。”
然后她就不再说话,拍着小孩子的后背低低哼起歌来,是摇篮曲,和外面的阳光一样拂面而来。
阳光也好,风也好,天上的云也好,均是翻山越岭献上温柔的一瞬间,一切都好。
门外高大的白发男子倚着墙壁慢慢坐下来,仰起头看天上刚刚好的云彩,一瞬间想哭又想笑。
“唔...呜呜呜......”小狐狸的梦呓变了腔调,一头栽进她怀里哭起来,言希咲支着手臂停了停,才轻轻把手放在小小的脊背上,隔着乱七八糟的被褥,拍了拍,又拍了拍。像往常一样揉揉他蓬松的发和小耳朵,假装不知道他装睡的事情。“做噩梦了?”
“呜......”小狐狸不肯应声,只抱着她哭啊哭啊,哭得实在是累了,才瓮声瓮气地憋出两个字。“不要。”
“......不是说不是小孩了吗?只有小孩子才会哭哦。”
“呜......不要。”
“抬起脸来,让我看看眼睛肿了没有。”
“呜......我说不要。”声音全闷在她的胸膛上,震得她胸口发痒。
“不要给我看吗?变丑了我可是会嫌弃你的哦。”
“我说不要!不要原谅你!”他气呼呼地拔出自己的脸,脸上泪水啊,头发啊,糊了一大片,“小狐狸不要原谅阿咲!永远都不要!”
“啊......”女孩子尴尬地抿抿唇,“那好吧。”
“啊,不对,说错了!!”他气呼呼地晃晃毛茸茸的头,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她温柔又温柔的“小狐狸”叫傻了,“是小狐丸!阿咲的小狐丸永远都不要原谅阿咲!!永!远!”挂着眼泪恶狠狠。
“唔......”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他气得想推一把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举起小短手很大动作,最终落在人身上到底是不轻不重的一推。
“啊,我......”
“你不许说!听我说!”小脾气被怒气一起点燃了,红着小脸抹了一把泪吼她。
“好......”乖乖点点头,一边帮忙拍拍背,一边缩着脖子听。
“你把我关在本体里!我都...不...我差点就吓哭了你知不知道!”
“还用我的刀划开手掌!”
“你怎么能这样啊!我是刀!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全都是血!全都是血!你的血全部都在我的本体上!!”
“我冲不开结界的时候,还以为你要死掉了!”
“你......你死掉了我要怎么办啊!!”
小孩子又气又怕,身体发抖。
“啊......我没有...”
“让你说话了吗!?听我说!”
“好......”好凶哦。
“你说你!都那么大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老是让我操心!”
“我是你的刀!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你!”
“我会帮你把坏人赶走!”
“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你听懂了没有!!”见她没有反应,小孩子一把推开她的手,脸红脖子粗地大吼。
“哦哦,听懂了。”她连忙点头。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咳咳咳咳...咳咳咳”吼的太用力,一不小心把自己呛住了,开始剧烈地咳起来,咳得小脸更红了,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下来。
“啊,没事吧。”小姑娘赶紧伸出被推开的手,凑上去拍拍背。
“咳咳咳......我!!咳咳...”小狐狸再一次推开她的手,维持着爆发状态吼她,“无论如何咳咳咳......”咳得要背过气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我的。”她赶紧接上话,帮又要忙着咳嗽又要忙着吼她的小孩减少一点负担。
“永...咳咳咳...”
“永远永远都不会,我知道我知道。”她一手拍着背,一手伸到桌上端杯子,“喝口水。”这嗓子都要咳破了。
“呼......咳...咳...”小狐狸话被她帮着说完了,松了一口气,两只小手抱着杯子咕咚咕咚一阵灌,这才平静一点。
“好点了吗?”
“好了一小点。”仍旧一副被欠了十万八万的脸,高冷地把杯子塞回她怀里。
“哦。”
“那......我说,你以后还会这样吗?”
“哪样?”
“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你你你......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小孩子抖着小手指她,婴儿肥的小脸又垮下来了。
“......”小姑娘脾气也上来了,一边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边是不想骗他。
下次我还会这样的。
对不起。
如果这种话说出来,小狐狸会扑上来咬她一口也说不定。
被野狐狸......啊不对,被小狐狸咬到可是很痛的。
“你就是不想要我了!”小狐狸哇地一声哭起来,“你就是觉得我不够大不够厉害,你不想要我了啊啊啊啊啊.....”
“我没有。”
“你就是!你骗我的!都是骗我的!说什么不会丢下我,你下次还会把我关起来的呜啊啊啊!!”
“......”说的没错。
“都说了我会保护你的,男人说到做到我就是会保护你的!你别不相信我呜啊啊啊!”
“我知道你会......”
“不听不听不听!”小狐狸捂住耳朵蹬起小腿来,“你保证再也不会把我关起来了!!!”
“不要。”
“嗯.....”他泪汪汪地看了看她,发现自己被拒绝了,马上更加悲伤,推开她抱着自己的手一回身就开始手脚并用往外爬,“我要离家出走......阿咲不要我了...我是没有人要的刀了,我好可怜......”
“喂!”还说不是小孩子,离家出走这种话怎么看都是小孩子会说的吧。
小姑娘一把扯住小狐狸的背上的衣服,轻轻松松又把人拉回自己怀里。根本拿团子没办法。
“不要拦我...我好难过...阿咲不要我了,阿咲还是会把我关起来的...”他力道不大地挣扎,“然后下次我张开眼睛的时候阿咲就没有了,又只剩我一个人了呜啊啊啊...”断断续续表达自己的恐慌。
“可是我也很怕我张开眼睛的时候你不见了啊。”
“嗯?”他愣住了,眨着水汪汪的红眼睛看她。
“那我也很难过啊。”好好和他讲道理。
“你真的会难过吗?”小狐狸小手握成拳。抓住她一缕头发认真发问。
“会啊。”
“嗯......”虽然很开心,但是果然还是......“呜啊啊啊啊,不行不行,阿咲保证再也不把我关起来了,不然我就离家出走呜啊啊啊!”
“哎哟喂......”她无奈地抱住胡乱挣扎的小孩,“你要离家出走去哪里啊。”
“我我我......我去野狐狸那里,我不和阿咲住了!”
不行,野狐狸那里有点远。
“我...或者我去一期一振那里,一期一振就不会把我还给阿咲了哦!”
七拐八拐跑不出去本丸......
“那好吧。”小姑娘一撒手,小狐狸懵逼着从她怀里滑出来。“要不要我帮你收拾收拾零食衣服?”
“唔0-0!”完了完了完了,真的不要他了,果然不要他了,保证没要来还把自己赔进去了。“呜啊啊啊啊啊......”
仰着脸爆哭。
小姑娘想笑又不敢笑,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永远都不要原谅”的坏人。
“不哭了不哭了......”她伸着手想重新把团子扯进怀里,没想到被小狐狸坚定地推开,小孩卷着被子手脚并用爬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一副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呜啊啊啊啊啊......”倒是没忘了哭。
“......”
“我不想理你呜啊啊啊!!”
糟糕了......小姑娘真的束手无策了。
“主。”小狐狸傻哭着飞上半空。
小姑娘抬头看见小狐狸被拎在半空中,眼光挪一挪,对上小狐丸英俊的笑脸。
“怎么了?”
“主觉得头痛的话,我来处理吧。”晃了晃手里的小崽子。“毕竟......我们都是小狐丸呢...”我们明明是一样的刀。“我还算的上了解他。”
“......嗯。”看看哭成泪人的小狐狸,又看看长相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狐丸,“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是,主。”
“别忘了给他吃东西。”
“是。”
“冷了就拿下来热一热。”
“好。”
“哭完给他喝点水。”
“是。”
“不要让他呛住。”
“好。”
“围巾在凳子上,别忘了给他围起来。”
“好。”
“还有......”
“我知道,睡着的话要盖被子,闹脾气也要给吃饭,零食不能吃多,不能打(死)他。”小狐丸爸爸脸上笑眯眯,心里决定一样都不会给这个小崽子搞。
“嗯......有事叫我,一定要叫我。”
屋子里的光明明灭灭,小狐丸偏着头,微笑着看着障子门拉开又合上。
“别哭了。”
“呜啊啊啊......”喂不要丢下我啊,不要和这个野狐狸在一起!
“你倒是聪明。”小狐丸晃晃手里的团子,那个团子见小姑娘彻底离开了,撇撇嘴,瞬间收起哭腔,一脸冷漠地和小狐丸对视着。
“你以为会哭就可以了吗。”
“不然呢,你连哭都不会,有比我强一点吗?”冷漠。
“......”
言希咲找秋田没找着,听说是哭着喊着被一期一振拎演练场去了,于是只好自己坐下来好好打算小狐狸的事。
这样子睡啊睡啊也不是个法子,他的身体状况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正常。
应该找个法子多的人问问。
这样想着,在怀里摸啊摸,摸出梳妆镜,食指伸进镜子里搅一搅,镜面荡开温柔的涟漪。
“嗯......干嘛?”镜子里的画面亮起来了,魔女正窝在沙发里抱着猫磕剧昏昏欲睡,妹妹头在枕头上开出一朵花,窗外是连绵的雪。
“......今天没去制造偶遇吗?”
“别提了,男神又出去干大事了,我这一个月了,开张的心思都没有。”魔女把猫捂在脸上,一副生无可恋行将就木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男神快回来啊啊啊........我这无趣的人生要废掉了啊啊啊啊啊”声音从摊成一张饼子的猫身下传来,又闷又丧。
“嗯......你要不要来我这里?”
“你是不是有所图?”魔女机警地把猫挪开,眼镜片上反着光。
“对啊。”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我这里有个小孩身体不太好,你见多识广的,过来给他看看。还有家里的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什么孩子?你家的?那个粉色的?”秋田经常在视频背景里跑来跑去,一来二去魔女都认识他了。
“不是,是另一个,更小一点。”
魔女翻了个身,把猫放在一边推推眼镜,示意自己在听。
“我挺......担心的。”少女生涩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思,“想让他好好的。”
“你?担心?”
“嗯。”点点头。
“那我,我懂了......”魔女镜片闪了闪,“今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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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等了一下午,终于等到夜色降临,小姑娘坐在廊下,毛茸茸的衣领被风吹着挠着下巴,整个人被加州清光裹得像个大福。
小狐狸坐在她身边,靠着她又睡着了。
小姑娘转头看看小狐狸,掀起自己被子一样的披风,把小狐狸也裹进来。
小狐丸拉开门,穿过过庭院里冰凉的月光,朝着他的主人走去。
“主......”
女孩子抬起头,在唇前竖起食指,眼里闪闪发光。他看了一眼睡着的小朋友,于是明了,没有多做解释,并排坐在了小狐狸的另一侧。
“小狐丸先生,怎么还不睡。”言希咲一只手裹了裹披风,确保没有一丝风能钻进去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和不怎么熟悉的付丧神说话。
“嗯。”他歪歪头,确认那一声先生是在叫自己,顿了半晌,才伸出食指指指天上那一轮清冷的月。
“月光太亮,扰得人睡不着。”
清澈得将要流动起来的深蓝夜空,一轮月在天边摇摇欲坠着,仿佛醉酒,与池中月色相应答。
“嗯。”小姑娘抬抬头,正对上小狐丸抬头看月色。付丧神长了一副风流皮相,吊梢眼睛又有久远风霜磨不灭的锐气。
这位与月色还真是相配。
与三日月高高在上的美丽不同,这位是坦坦然然拥抱人间的。
是他自己常常说的那个词吧,野性。野性大抵是返璞之后的真。花呀酒呀我通通都看过了,花呀酒呀我通通可以不要了,花呀酒呀我却都可以坦然去拥抱了。
是走完一个轮回后回到起点的坦然。
“终于遇见了。”他是这么说的吧。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倒是很适合他。看似一无所依又不是真的两手空空。
“主在等什么?”
“给他找个来路。”风太凉,小姑娘只肯露出一张脸下巴指指窝在她身边的小狐狸。
一大一小都裹在披风里不肯伸出手,齐齐露出两张脸在外面,被风吹得头发糊了脸也不肯伸手拨一拨。
小狐丸悄悄笑弯了眼睛。伸出手帮小孩子把长发塞在耳后,却不敢帮小姑娘整理一下。
“啊,来了。”
星辰漫天,似乎有流星划过,水一样的夜空荡开涟漪。
“什么来了?”
“小狐狸,醒醒。”言希咲推推团子,掐着腋下强迫人家站起来。
“唔......”小狐狸躲在她的披风里,一手抓着她的衣襟一手揉眼睛,歪歪扭扭站不住,小狐丸看不下去了,伸手拎住后领给摆正,这才算好好站住。
不是流星。
是个女孩。
小狐丸下意识站直了身体,也摆出了等待的姿势,一时间竟然有种要老父亲等儿子的诊断通知的感觉......
——“医生,我儿子他......”
——“唉......孩子有什么